陳嬪原本以為君灩會羞愧或是惱怒,但是沒想到君灩依舊是這樣不溫不火的樣子,倒讓陳嬪覺得自己卯足了勁的拳頭像是打到了一團棉花上似的,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當即又恨又怒,轉身攜了盼香疾走而去。
君灩隻是含著笑對著陳嬪怒氣衝衝離去的背影施了一禮,便攜了青嵐的手從另一條路走了。
身後茂密的鬆柏的縫隙之中,德妃和孟偲敏的眼睛透了出來,孟偲敏和德妃一直都在看著剛剛君灩和陳嬪之間的爭論,見君灩走遠了,孟偲敏在德妃的耳邊說道:“娘娘,這阮美人當真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德妃依舊看著君灩離去的那一條路,緩緩地從鬆柏之後走了出來,屏退了身後跟著的宮女太監,隻留了貼身的侍女盼柳在身邊跟著,這才對著孟偲敏說道:“阮君灩確實是個聰明機警的,以退為進,但是畢竟年輕氣盛,鋒芒太露,遲早是要吃虧的。”
孟偲敏點點頭:“今日在鳳儀宮的時候嬪妾也看出來了,陳嬪出言不遜,處處針對娘娘,雖說阮美人和咱們淑清宮並無往來,但是卻是個愛打抱不平的性子,那句話嗆得陳嬪臉都白了,嬪妾在一邊看著也覺得痛快。”
說起在鳳儀宮的那一幕,德妃的嘴角也難掩上揚,眉眼中也帶了笑意,但是語氣卻是冷了下來:“當初淑妃搶了本宮協理六宮的權責,如今玉上嬪又有了身孕,淑清宮要是再不做些什麼就真的要被淑妃壓在底下了。”
孟偲敏和德妃正好走到了剛剛君灩和陳嬪爭論的地方,那株被折下的桔梗依舊躺在一邊,正如陳嬪剛剛說的那樣,連看都沒有人看一眼。
德妃還未說話,一邊的盼柳便走上前去將那支桔梗撿了起來,德妃眉頭一挑:“你撿它做什麼?”
盼柳是德妃身邊伺候得最久的一個人,所以怎會不知道德妃心中所想,悠悠說道:“奴婢隻是覺得這花扔在這裏實在是可惜了,倒不如像阮美人剛剛說的那樣,撿回去插在瓶中,等到花開,也算是不辜負了它的一番心了。”
孟偲敏在一邊聽著,盼柳在德妃身邊的時間遠遠多於她,所以一時間倒是分不清盼柳口中的“它”指的是花還是人了。
但是德妃明顯是聽明白了,點點頭:“你便再折一些花回去,一枝花這麼孤零零地插著難免小氣。”說罷轉頭看著偲敏,“我們昨日是不是說有心要提拔齊禦女的?”
孟偲敏點點頭:“皇上正為戰事煩憂,齊禦女出自將門,雖說後宮不能幹政,但是去一個能和皇上說幾句體己話的人也是件好事,娘娘怎麼提起這件事了?”
德妃的眼睛看向遠方,發出的聲音似乎也是自遠處傳來,帶著一絲縹緲的悠長,卻更像是一聲淡淡的歎息:“本宮記得,齊禦女和這個阮美人是住在一處的吧?”
偲敏察覺到了德妃語氣裏麵的不同,但是自己卻依舊是不卑不亢地應答:“是,都住在華正宮,華正宮無主位,阮美人是華正宮位分最高的。”
德妃點點頭:“既是如此,那邊讓人仔細留意著這個阮美人,未侍寢就有這樣的膽色,日後加以調教,以後指不定會是怎麼厲害的一個角色。”說完了便轉身要離開,加了一句,“你和內侍局的人說一聲,這幾天小心安排著讓齊禦女侍一次寢吧,成功與否,就看各自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