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受到的驚恐未消,如今隻想看她生龍活虎的樣子。
他的指尖幾乎是不受控製的落在她的眉心,然後一路,滑過挺翹的鼻梁,最終落在她有些紅的過分的唇角上。
一點一點,輕輕的摩擦著,眼神也變得越來越暗。
心口那頭已經許久不曾出現的凶獸,似乎在叫囂。
“大人。”
冬歌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不殺回來了,說是想見您。”
陰黎隨口應了一聲,閉了閉眼睛,收回自己的手,低頭將餘泱身上的被子都仔仔細細的蓋好。
才慢悠悠的走出去。
不殺正捧著他那顆大光頭蹲在尚書府的葡萄架子下麵,一臉的痛心疾首。
聽到後麵的腳步聲,他才一下子就跳了起來,說道:“大人,你到底是為什麼要這樣我啊?”
他的表情太過於扭曲,一下子就讓陰黎停下了腳步。
他微微的自己的頭偏向了另一邊,然後幹咳了一聲,沒什麼表情的說:“不是讓你在東林布眼線嗎?怎麼回來了?”
不殺和尚痛苦的抱著自己的腦袋。
“大人,我是不是什麼地方做的不好,讓你這樣對我趕盡殺絕,我這都快拿下半個東林了,眼線也步的到處都是,但是你為什麼要來搜那些個用不大上的寶貝呢?我的眼線幾乎都暴露出來了呀!”
他怨念油生,一點兒都沒有注意到冬歌正在對他擠眉弄眼的通知他不要再說了。
“所以你是教我怎麼做事?”陰黎勾起唇角,心情很好的樣子。
不殺心裏一個咯噔,一扭頭,對上他那雙看似多情其實卻最無情的眼睛。
“屬下不敢。”
他居然忘記了。
他差點忘記了。
站在他麵前的人不是別人,是陰黎。
之前他待人越來越溫和,弄的大家都忘記了這件事情。
“不敢?”他笑了一聲,盯著不殺的目光落下幾分陰影,“你喜歡的那個女人,沒好好照顧我的女人,這筆賬我都沒和你算,你居然還有膽子在這個時候跑回來?”
不殺:“……?”
“白春!”
陰黎冷著眼喊了一句。
自樹下的陰影處,馬上就現出一個人影來,白春麵前表情的站在陰黎麵前,一臉平靜的盯著跪在地上認錯的不殺。
然後……她默默的撇開自己的視線,今日的太陽有點大,他的頭太亮了。
“三娘怎麼了?”
不殺楞住,同時眉心一皺。
“餘泱中毒了。”陰黎答非所謂,他才不關心那個不著四五的辛三娘,“你說,我是責罰辛三娘,還是責罰你?”
餘泱身邊的那些貼身丫頭,一個個的都別想跑!
“公主殿下中毒了,你的辛三娘沒事。”
冬歌實在是看不下去不殺那一臉茫然的樣子,出聲道。
不殺眼瞳一縮,明白了。
主子受傷命懸一線,那些護著主子的反而毫發無傷。
照著陰黎對餘泱那恐怖的在意和喜歡,隻怕是要遷怒的。
“請大人責罰我。”
他聲音擲地有聲,同時也慶幸自己趕回來了。
“白春,交給你了!”
陰黎低頭看了不殺一眼,丟下這麼一句話。
白春聲音依舊冷淡無比,“你是要自己走,還是我帶著你走。”
不殺站起來,頭也不回的就對著庭院走去。
那裏有一口枯井,從上往下望去,幽黑無比,深不見底。
“大人,此事我幫三娘受了,請不要為難她。”他再次扭頭,臉上毫無怨言。
陰黎半轉開眼睛。
“下去吧!”
他說。
不殺毫不猶豫,縱身對著那枯井一躍而下。
一會兒之後,聽見裏麵傳來一聲帶著幾分詭異的輕笑聲。
一點一點,帶著點滄桑的尾音,笑聲卻宛若稚童。
在場的,除了陰黎,沒有一個人不是在聽見這個聲音之後虛晃了兩下,然後臉色突然煞白的。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
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公主殿下好像是身子不好,前兩次據說又是被刺殺又是被餘矢曜下毒的。
這不……臨近婚期,就給累到了。
而他們的尚書大人呢,脾氣明顯漸長。
本來這段時間,尚書府已經一點點的取向正常。
半夜再也不會有詭異的陰風和滲人的慘叫。
不過從前幾日起,就又開始能聽見那一聲聲的慘叫聲。
有些個膽子大的,湊到尚書府的邊上一聽,卻發現那聲音好像是細細密密的,從地底深處一點點兒的傳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