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何人?(1 / 1)

半個月後,軒妍閣的生意漸漸進入了軌道。由於先前用錢疏通了些達官貴人和文人墨客來此聽歌觀舞,銜觴賦詩,便也漸漸將其他街上的客人吸引了來。洱文洱雅兄妹台前台後地主持大局,幹戈全麵負責安全與秩序,又有洛東幕後坐鎮,反倒沒我什麼事了。

閑著無聊,我又晃到南市的那家客棧。走過繁華的大街,我拐彎走近長巷,抄小路向客棧走去。

迎麵路過一個衣著深藍華裳卻滿是汙漬和塵土的青年,年齡應與洛東一般,右手捂著左臂,烏黑的頭發有些淩亂。

該是個落泊的公子爺吧。我心想著,正要從他身邊走過,不想他卻一個踉蹌,撞到了我身上。我的第一反應便是電視古裝劇裏常見的戲碼——小偷!我反手扣住他的雙手,一麵伸手探進懷裏腰間檢查損失,一麵喊:“小偷,哪跑。把錢還來!”

誰知他有氣無力卻憤怒地甩開我的手:“什麼小偷,瘋女人,快讓開!”

“不是小偷你幹嗎無緣無故撞我!”我回嘴,抽出懷裏的錢——呃,沒少?他沒偷成?

再看他對我怒目而視,雖然臉上被土灰末得髒兮兮的,卻依然可見清秀,隻是嘴唇無色,臉色蒼白。我吞吞口水,不要用吃人的眼神看著我嘛……

我下意識地放開手,他也沒與我爭執,轉身有些踉蹌地離開。我正要轉頭,卻猛然瞥見他左臂上醒目的一片血紅。我追上他:“你流血了?糟了,難怪臉色這麼差,定是失血過多了,得趕快止血!”

“滾。”誰想他甩開我,罵道,“不要你多管閑事,小心你的命!”

狗咬呂洞賓!我一氣,嘟起嘴別過臉,繼續向客棧的方向走去。不管就不管,切。

然而沒走多遠,麵前卻又追來一群人,這會兒是個個人高馬大。瞧那身段,是習武的人。擦身而過的瞬間,我聞到了他們身上鮮濃的血腥味。

那個青年!

是仇殺?滅門?頭腦轉過幾個電視劇裏常見的情節,我打了個冷顫。轉身看著他們追著青年而去的背影,我猶豫著:是否要救那個青年?淌了這趟渾水,會不會帶來更多糾紛?

我決定還是放他自生自滅,便又向前走了幾步,卻還是受不了良心譴責,沉沉地低吟了一聲,轉身飛上屋簷,亦向青年追去。

悄悄追過那幫人,拐過一個彎,已到繁華大街上。看著擁擠的人潮,我必須在他們之前找到那個青年。躍上一棵樹叉,我極目望去,追捕著那身深藍衣褶,在通往西市的拐角處找到了他。在低頭一看,這幫人顯然也追捕到了他的身影,朝他追去。我輕輕越過幾家屋簷,穿梭過人群,先一步到達青年麵前。

青年正向後看著那幫人,轉身見我顯然嚇了一跳,怒叱道:“怎麼又是你!”

我懶得跟他解釋,牽起他的手就跑:“跟我來。”

青年略略遲疑,還是選擇跟著我走。我帶著他迂回地兜了幾個大圈,甩掉那群人,帶他來到客棧的後院,將他丟了進去:“他們人多,我們很難甩掉。這樣也不是辦法,你更禁不起多走。你乖乖呆在裏麵,千萬不要出聲,等我引開他們後就折回來找你。”

他挑挑眉,也知事態嚴重,便匆忙地躲了進去。我迅速把門一關,飛上屋簷,越過幾戶人家,到達下一個拐角。再一看,那群人已經追了過來。我趁機側身對著胡同口破口大罵:“靠!走路不長眼睛啊!難怪被打得滿身都是傷。”

言罷我極沒好氣地向他們走來,看著他們望向我的眼神,氣勢洶洶地罵道:“看什麼看!閃邊去。”隨即揚長而去,果見他們急衝衝地向胡同追了過去。

我趁機折回去,待他們稍稍走遠,走進客棧拉起青年又跑:“趁現在,我們快走。”

“去哪?”青年問。

“東市軒妍閣,我暫住在那裏。那裏打手多,又有一些大官後台,他們即使找來也不敢輕舉萬動。”我說。

“不、不用了。”他虛弱地說,“你知道成陽王府在哪嗎?”

“成陽王府?”我偏頭想了想,“知道,怎麼?”

“送我去那就好,那裏都是我的人。”他說。

“啊?!”我尖叫,“你是王府裏的人?王爺?”

“才不是……你、你送我去就對了。”他隻道。

我想了想,帶進軒妍閣也少不了麻煩,還是聽他吩咐吧。我草草給他止了血,便帶著他去成陽王府。見他平安入了王府,我轉身才要回去,卻又被他喊住:“等等,你為什麼救我?”

為什麼?我很用力地想了想,卻想不出什麼理由,隻好說:“吃飽撐著唄。”

他愣愣地看了我一陣,才轉身入府,似乎有些氣惱。我聳聳肩,抽身回去。一路思索著:他的身份定然不凡,假若他並非王爺,卻能“擁有”整個成陽王府——他到底是誰、可以是誰?

心中一寒,我開始後悔管了這門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