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內殿裏自從嵐輕離開後便開始安靜下來。
嵐淡仍然維持著剛才的姿勢,靜靜地冥想,憑他的武功修為,門外嵐輕和東籬的話他當然都聽到了。
好事,他輕輕地嗤笑了一聲。
不可否認,他的確不排斥這個小東西。
嵐淡抬起頭,看向仍壓在自己身上的那瓷娃娃般的人兒,一雙清冷卻極為精致的幽眸裏閃過不知名的光,似極冰極冷的 潭下陡然升起的華美泡沫,一閃而過,無跡可尋。
……**……**……
春日杏花吹滿頭,誰家年少足風流。
冰瀾宮,綠竹亭。
冰瀾宮的一角,鵝毛細雪猶自下著,襯著扶疏掩映的青竹越發翠色欲滴。
白的細雪與綠的修竹間一座遺世獨立的小亭掩蓋其中,隱約可見那純白色的瓦片。
嵐輕一人坐在清雅別致的小亭中,一會兒看看洋洋灑灑的細雪,一會兒瞅瞅挺拔俊俏的修竹,全無半絲等人的不耐,甚至那好看的唇角還微微上揚著。
桌上溫著一壺極為香醇的醉花陰,好不愜意。
融融暖陽下賞雪,更添有美酒在旁,真真是人生一大幸事,最最美妙的是,他正好碰上好戲開鑼。
嵐淡的耶,嵐淡的喔,簡直是百年不得一見。
沒想到這個悶騷的男人也會有被人“抓奸在床”的時候……
嵐輕一邊淺酌著美酒,一邊不知在想著什麼,笑得一臉的淫蕩。
看來八卦才是最勁道的下酒菜啊。
而他臉上的笑容在看到嵐淡過來後直接進化成了猥瑣,那眼裏透露的熱切氣息赤裸裸得連水底下冬眠的魚都能感受到了。
“……”嵐輕還沒來得及開口。
“收起你那令人惡心的笑。”嵐淡那冷似冰淩的眼神已經射了過來,配著那一身森然的幽深氣息,一般人早就嚇跑了。
也虧得是嵐輕這種臉皮厚得視刀刃為無物的人才能依舊悠然自得地安坐其間。
被恐嚇的某人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悠悠地開了口:“美人在懷,這可是一大幸事啊,皇兄,可要與我一同舉杯歡慶?”
嵐淡徑自落坐在於一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有任何動作。
估計是懶得和他解釋了。
“不過,皇兄,這天寒地凍的,你不留在房裏多陪陪你的美人兒,這麼快過來幹嘛……哎,這你就不懂了吧,美人啊,是用來寵的不是用來冷落的啊……還有啊,你這麼大歲數了,好不容易有了個小美人,可千萬不要把人給氣跑了呀……否則我怎麼對得起嵐家的列祖列宗啊。”配著那一臉操心的表情,活脫脫的一奶媽的角色。
就算沒有人回答他,嵐輕也能一個人暢通無阻地作下去。
“像我這麼風流玉樹,英俊瀟灑的大好男兒自是不怕的,可是,皇兄,你不同啊,你瞧瞧,往日裏,你一丈之內無一嬌媚佳人,臥榻之處無一美人暖床,這不是病是什麼?現在上天終於派了個仙女來拯救你,你可要好好地抓住這顆救命的稻草啊!”嵐輕繼續一臉的語重心長地下去,大有將朽木化為神奇的力挽狂瀾之勢。
“閉嘴,你很想去看守皇陵,嗯?”話尾的語氣已接近危險,眼裏的寒刃似要破冰而出。
嵐輕很識時務地閉了嘴,還生怕嵐淡不知道似地將頭搖得像撥浪鼓般,努力地將自己的不願意表達得淋漓盡致。
嵐淡一個淡淡的眼波掃了過來,無聲卻勝有聲。
“既如此,便好好替為兄解惑。”
“是,皇兄既有疑慮,輕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嵐輕立刻狗腿的表忠心。
咱家嵐輕一向是個聰明的熊孩子,能屈能伸。
早就知道嵐淡帝君的大戲不是那麼好看的。
隱在四周的隱衛早已見怪不怪,也隻有雲王殿下能在帝君麵前如此聒噪,若是換別人擾了君上的清靜,早就不知死了幾回,又被拖出來鞭屍了。
喔,不對,如今還多了內殿中的那位姑娘。
“你們都退離十丈外。”嵐淡淡淡地給了個命令。
空氣中氣流仍然平穩地流動著,沒有任何的聲息,可嵐輕卻知道此刻這裏才是真的清靜下來。
平日裏除了嵐淡生活起居的內殿外,整個冰瀾宮雖然看起來似空空蕩蕩的,沒有什麼人看守的樣子,可暗地裏的防衛卻是密不透風,滴水不漏的,龐大的隱衛係統可以說是無處不在的。
果然沒有活在別人眼皮子底下,還是要讓人心情愉快了不少。
“嗯,皇兄你放心,這裏已經沒有其他閑雜人等,我保證不會走漏一絲風聲的,不,是半絲也不會。”說著做了一個把嘴巴封上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