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黛把頭轉到一邊,看著窗外的雪花,不說話。
月映華也有半刻不語。
虹黛的心思,他會不明白?
她會萬裏迢迢地送虹佑過來,豈是不懷著也想見見夜九的心思?
“三哥,”好一會兒後,虹黛才轉過頭來,“我不得不帶虹佑過來,時間,不多了。”
月映華握著茶杯的手,頓住了。
“虹佑她……就想嫁給夜九。”虹黛道,“我無法拒絕她,你就想想辦法,讓她和夜九辦婚事辦了吧。”
月映華凝視杯裏的清茶,這是她們從天都帶來的好茶,喝一杯,就像回到了春天。
“父王的意思呢?”
“父王讓我們盡量滿足她的要求。”
月映華長長地歎息:“我試試看吧。”
虹黛低頭,看著厚厚的馬靴:“夜九他……到底在哪裏?”
月映華想了一會兒,才道:“他帶兵去酈央報仇去了,這事,隻有我知你知。”
虹黛一驚:“那虹佑的事……”
月映華道:“我會想辦法的。”
虹黛又沉默了半晌後,才道:“讓我帶虹佑去酈央吧,時間寶貴,我不想讓虹佑在這裏傻傻地等。”
月映華道:“路途遙遠不說,也太危險了。”
虹黛笑了一笑:“有些事情,再危險,也得去做不是嗎?”
既美麗又特別,既神秘又危險,反而讓人更想得到,夜九,就是那樣的男人。
月映華不說話了。
兄妹們心事重重,接下來又是好久的沉默,隻有隔壁的房間裏,傳來虹佑婉轉輕幽的琴聲。
在天寒地凍的時節,這樣的琴聲,是如此的珍貴。
許多將士都駐足,閉目聆聽。
琴聲之中,多出了急促的腳步聲,正往這裏趕來。
月映華轉頭,門被推開了,鐵梟夾帶著風霜,大步進來:“太子殿下,我查到了一些頭緒……”
看到虹黛也在,他愣了一下,立刻收住話題,衝虹黛抱拳:“末將見過七公主。”
虹黛頜首:“鐵叔辛苦了,不必多禮,快坐下來歇歇。”
月映華看鐵梟這樣,知道他有了消息,但對虹黛道:“你先去陪陪虹佑吧,我跟鐵叔要談軍務。”
虹黛點點頭,起身走了。
鐵梟這才把門關上,在月映華對麵坐下:“四殿下根本就不是去追擊夜挽君,而是去外頭的村子洗劫去了……”
四殿下大概是怕被三哥發現,沒敢在近處洗劫,而是跑到兩百裏以外的村落犯事,他們隻是稍微跑遠了一些,就打聽了四殿下幹的那些事情。
月映華聽著,沒有說話,隻是抿緊了唇,臉色微青。
他就說老四怎麼會出這麼大的事情,原來是犯了這些禁忌!
鐵梟將打聽到的消息說完之後,道:“四殿下洗劫了兩天後,就失去了行蹤,我在沿途發現了幾具四殿下手下的屍體,皆是死於意外,但我沒敢走得太遠去調查,不能確定是何人下的手……”
月映華一收折扇,目光染上了幾分冷厲:“一定是夜九幹的了。”
他數次向全軍強調,絕對不可擾民傷民,月風高卻還是破了這個戒。
夜九再怎麼樣也是出於長於大順,看到月風高犯下這樣的事情,焉能坐視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