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影如夢柔聲,“你不用擔心這事,我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是,他不會對外亂說的,你放心好了。”
“我怎麼能放心?”影老夫人尖著聲音,“夢兒,你說實話,造謠的人到底是誰?他怎麼能進入影山,又怎麼能接近你?而你貴為皇後,又怎麼能聽信這些謠言?”
“母親,”影如夢收了笑容,臉色一沉,聲音有幾分冰冷,“原來你還知道我是皇後的麼?”
影老夫人觸到她陰鷙的眼神,愣了一下後,迅速放開抓著她的手,態度變成恭敬起來:“皇後娘娘恕罪,是我一時激動,逾矩了。”
她雖然是皇後的生母,但地位還是遠遠低於皇後的,對皇後娘娘這麼大呼小叫,委實不妥。
影如夢淡淡一笑:“我這次來找母親,就是想問清楚如冰姑姑的真實死因,還請母親跟我說句實話。”
影老夫人態度是軟了,口風卻還是緊的:“二小姐就是染病去世的,這點沒有任何疑問。”
影如夢這次不看著她了,而是欣賞自己修飾得如同藝術品的指甲,聲音慢條斯理地:“我還聽說,當年如霜姑姑的身體很差,如冰姑姑的身體卻很好,真正死的人,其實是如霜姑姑,如冰姑姑代替如霜姑姑活了下來……”
這又是一番驚天的言論,但是,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怎麼能解釋那一連串的疑問?
她是影家女人中的佼佼者,從小也是在陰謀中長大的,對陰謀的氣息十分敏感,早在那個男人跟她說了那樣的話以後,她立刻從中嗅到了陰謀的香味。
影老夫人一臉震驚,震驚到說不出話來,隻是呆呆地看著她,似乎被嚇傻了。
影如夢笑道:“母親,我是你唯一的女兒,你沒有必要隱瞞真相。”
影老夫人良久才道:“娘娘,根本就沒有這麼一回事,我求你莫要再聽信謠言。”
影如夢還是笑:“母親,你連我都要隱瞞麼?別人隻認太後,不認我,你也要這樣嗎?”
影老夫人已經冷靜了下來,長長地歎息:“皇後娘娘,您說的這些真是無中生有的事情,還請您相信我這個生母,切勿聽信外人謠言。而且,二小姐已經去世那麼多年,現在再提她的事情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皇後娘娘何必執著這些與您沒有任何關係的事情?”
怎麼會沒有意義呢?影如夢在心裏道,那個男人說了,隻有弄明白了影如冰的死因,才能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所以,她一定要知道真相。
“母親,”她直視影老夫人,“聽說太上皇當年曾經跟一名酷似太後的女子生下一個兒子,這個兒子流落民間多年,與當今皇上幾乎一模一樣,現在還找上門來了,你說,這事跟我有沒有關係?”
在夜輕歌告訴了她那個“野種”的來曆之後,她在回影家的路上,反反複複地思考了許多,越想越覺得,那個男人怎麼可能是母親出身低賤的“野種”?
那個男人雖然邪氣又冷酷,但那種與生俱來的貴氣與傲氣,絕對不是凡夫俗子能擁有的!
她出身頂級貴族世家,深受貴族氣息浸染,天生就擁有能看出對方出身貴賤的眼光,那個男人的貴氣、傲氣與霸氣,甚至還在夜輕歌之上,說他的母親隻是低賤的民間女子,她怎麼都覺得不太可能!
她將那個男人的言行反複推敲許久以後,她忽然想到:他的生母該不會是影如冰吧?
如果影如冰當年也懷了皇上的孩子,卻不被影如霜、影家所容,不得不將這個孩子送到民間寄養,那麼,這個孩子長得跟夜輕歌一模一樣,並自認也有繼承皇位的資格,還得到一部分人的擁護,不就完全能說得通了嗎?
也隻有這樣的男人,才會讓輕歌著急和忌憚,不是嗎?
影老夫人又是一臉震驚:“皇後娘娘,您貴為一國之母,怎麼能有這麼瘋狂的念頭?我求您了,為了影家和皇室的榮耀、安定,您此生莫再提此事了!”
影如夢微笑,眼神卻冰冷:“當年,你們就是為了影家和皇室的榮耀與安定,才犧牲了如冰姑姑,哦,也有可能是如霜姑姑,對不對?”
影老夫人臉色鐵青,一雙保養得很好的手捏得青筋微凸:“皇後娘娘,您自幼就聰明過人,怎麼能輕易就信了別人的謠言,而懷疑自己的娘家和夫家來?這些事情,看來老嫗怎麼解釋都沒有用了,娘娘若想大肆宣揚,老嫗也無力幹涉。”
現在,她對這個女兒,也越來越失望了。
她以為這個女兒嫁給皇上以後,會盡快開枝散葉,然而,嫁過去五六年了,這個女兒肚皮愣是沒有一點動靜,還盡是做一些幼稚無知的舉動,比如想把影家的好女子全嫁出去,比如去探究影如冰的死因等等,這些事情,除了有損皇後之名,對皇室和影家也沒有任何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