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的偽裝(2 / 2)

說完之後,父子之間突然間似乎無話可說了,出現了短暫的、尷尬的沉默。

過了一會兒,夜英弦決定問:“父皇,你可知道母後想殺我?”

現在的父皇,可不像是病人,那雙眼睛精明得能看穿一切,他覺得他可以跟父皇說些秘密。

夜北皇沒有表露出驚訝:“有些察覺。”

原來,父皇知道啊!夜英弦的心裏,說不清是什麼滋味了:“你可知母後為何要殺我?”

夜北皇輕歎:“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更好,聽父皇的話,你趕緊離開京城,離得越遠越好,別再管宮裏和朝裏的事情了。”

夜英弦聽了這話,覺得心情愈發沉重:“兒臣的家在京城,不呆在家裏,還能去哪兒?”

夜北皇又長長地歎氣,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家已不家,你何必還留戀這個家?離開京城吧,父皇不會害你的。”

夜英弦:“……”

夜北皇轉身:“我要回去了,再呆下去,就要讓人生疑了,我和你見麵的事,別讓任何人知道了。”

而後,他微微僂腰,目光透出濁意來,顯出幾分病態,往拐角處的小路走去。

夜英弦盯著他的背影,目光有幾分寒冷:父皇,果真是在裝病?

父皇裝病,是想瞞過誰?

他這樣的男人,會忌憚誰和防著誰?

該不會是……母後吧?

別告訴他,父皇和母後之間生了嫌隙,父皇想要對付母後——他無法想象和接受這樣的結果!

明明,他從小看到的,都是他們的恩愛……

“主子,皇上走遠了,咱們是不是也該走了?”西弦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回來。

夜英弦想了想:“東弦,你暗中盯著父皇,離遠一些無妨,不打草驚蛇就好。”

東弦和西弦這下都吃了一驚:“主子,你要盯著太上皇?”

主子可是個孝子,居然想盯老子的梢?這是在懷疑他的太上皇老子嗎?

夜英弦不想解釋其中的玄妙,隻道:“可能有人想暗中加害父皇,我不想父皇有難,你隻管盯著,有什麼風吹草動告訴我便是。”

東弦和西弦互視一眼後:“我知道了,我這就去。”

然後,他身形一閃,沒了影兒。

主子被太後追殺,現在連太上皇也有性命之憂了?這皇家,還真是亂啊。

夜英弦微微歎氣,對西弦道:“我們也走吧。”

如果他沒猜錯,父皇應該會跟護陵軍接觸,他想知道,父皇會不會動用護陵軍,又想拿護陵軍對付誰。

大內侍衛,禦林軍,護國軍——京城內外有好幾支兵力,父皇沒有去動,反而費了這樣的周章去找護陵軍,足以說明,父皇並不信任身邊的這些兵力。

而這些兵力,就他所知,統帥都是母後的人。

這是京城要變天的跡象麼?

他現在能做的,隻是查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後才能采取行動。

數天以後,夜北皇突然嚷嚷說他夢見了父皇,父皇罵他不孝,多年不來拜祭自己,他心中有愧,要去皇陵看望父皇順福宗。

太上皇去皇陵拜祭,本是大事,需要好好準備,夜北皇卻要求得如此突然,眾人措手不及,紛紛勸他再等一陣子,待準備好後再去。

然而夜北皇卻像小孩子一樣鬧脾氣:“朕就要現在去!再不去,父皇就發怒了,會打朕的屁屁!你們不許攔著朕,朕現在就要去,父皇說了他喜歡安靜,你們別跟著朕……”

自從他病情好轉,能夠下地走動之後,脾氣就變得有點像小孩兒,衝動,任性,喜歡異想天開,還動不動就鬧別扭,眾人都習慣了他的脾氣,並不覺得他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有什麼異常。

“好好好,”眾人都哄他,“太上皇想去,咱們就去吧。”

太後囑咐他們,說隻要太上皇開心就好,隨便太上皇想做什麼,都由著他罷,他們便都謹遵太後娘娘的吩咐,每日陪著太上皇任性。

說起來,這樣的太上皇容易侍候多了,隻要把他當成一個任性的孩子順著哄著,他就會高興,完全不用擔心他一怒之下砍人腦袋,他們希望太上皇永遠都這副樣子。

夜北皇的要求得到了滿足,高興得眉開眼笑:“走走走,咱們現在就去。”

因為沒有時間準備,影家隻備了八台大轎,再派幾十名高手,護送夜北皇去皇陵。

那一天,夜北皇將眾人趕得遠遠的,獨自在順福宗的陵墓裏呆了很久,直到天黑了才離開。

夜北皇跟他死去的父皇都說了些什麼,這又是個隻有他才知道的秘密。

又過了半月,一年一度的秋獵慶典,拉開了序幕。

皇上與皇後,都會出席這次慶典,那是全京城最重要的一件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