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目光,有些猙獰起來,盯著她不放。
紅妝笑笑:“有一次,你故意攔在將軍麵前,說將軍有血光之災,說你可以為將軍祈福消災,不收分文,但將軍理都沒理你,直接從你身邊繞過,你一定覺得受到了巨大的汙辱與打擊,所以,心裏就對將軍心生怨恨,想讓將軍受到懲罰,還想讓將軍注意到你。對吧?”
女人冷笑,笑得又難看又難聽:“我聽說梁姑娘這幾天生病,果然病得很嚴重啊,這樣的事情都能想得出來。”
紅妝對她的反擊不以為意,看向夜九:“將軍,你對這位姑娘可有印象?”
夜九冷冷地:“沒有。”
紅妝又道:“將軍,你的記憶很好,你再好好想想,你每次去八威樓時,都會經過她的屋前,每次她都站在你的麵前,離你很近,有一次還攔住你,著急地說你有血光之災,你真的沒有印象麼?”
夜九臉上現出不耐煩之色:“沒有,再問一次我就走。”
紅妝笑了,看向那個女人,臉上現出同情與憐憫之色:“你看吧,你做了那麼多吸引將軍的注意,但將軍,對你沒有任何印象。並不是將軍的記憶不好,將軍同樣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隻是,他從來就沒有看過你,正眼也好,斜眼也好,他都沒有看過你。就算你現在做了這樣的事情,我相信,將軍的眼裏也不會有你!唉,真是個可憐的姑娘——”
剛說完,她就覺得眼前一花,脖子被什麼東西緊緊地扼住了,幾乎窒息。
她的身體,明明已經好多了,怎麼突然之間就頭暈,呼吸困難呢?
耳邊傳來一片驚呼聲和抽刀聲,然後是一片罵聲。
“你這賤人要幹什麼?馬上放開梁先生,老子留你一條全屍!”
“這女人瘋了!大家將她五馬分屍……”
“誰敢上前一步,我就割斷她的脖子!”冰碓般的聲音,就在紅妝的耳朵旁邊炸響。
紅妝定了定睛,又摸了摸脖子,沒摸到,隻摸到別人的手,還有……刀身。
原來,她被那個女人給製住了。
剛才,那個女人突然對她出手,將她攥過來,一手扣住她的手腕,一手將刀子抵在她的脖子上,動作一氣嗬成,快如閃電,絕對是高手所為。
沒想到,這個女人還是個武林高手,身上還藏有武器,她事先怎麼就沒料到呢?
這個女人看起來就讓人生疑,但隻讓人覺得是有點野心、會耍些小手段的庸俗女人,完全不像個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不僅是她,連那些將士都小看了她。
紅妝在心裏歎氣,自己終究也看走眼了一回啊。
這個女人,是能下狠手的女人,她能感覺得到。
夜九很冷靜,用目光示意手下們冷靜後,盯著那個女人:“你想幹什麼?”
女人的全身上下,再也沒有半點軟弱和可憐相。
她惡狠狠地道:“我要你一輩子都忘不掉我!”
這個女人……一群人目瞪口呆,就為了讓將軍記住她,她就去偷、去賣將軍最重視的東西?還當著將軍的麵演戲,扮可憐,還抓住了梁先生?
女人……眾男人都在心裏感歎,真是不可貌相啊,為什麼他們遇到的都是這種容貌漂亮無害,實則心狠手辣的女人呢?
夜九看著她:“你以為你這麼做,我就能記住你?”
女人怔了一怔後,麵容一狠,手上微微使力,紅妝的脖子,就出現了一條血痕。
“別以為我不敢殺了她。”她嗬嗬一笑,笑得極狠,“我看到了!我看到你躺在她的懷裏,她還吻了你,你們兩個根本就有一腿!她是你的姘頭對不對?我若是殺了她,你一定會恨我,死都不會忘記我!”
“梁紅葉”說的,全都對了。
那天,夜九出現在八威樓下,握著那把巨大的、銀亮的鐮刀,宛如憑空出現的死神一般,刀光一閃,似乎整個世界都被他劈開了。
無所畏懼,無所顧忌,無所不能,無處不美,那一瞬間,她就被他給深深地吸引住了,再也無法移開目光。
自那以後,隻要他出麵,她就解下麵紗和外袍,露出美麗的容顏,在他眼前走來走去。
但是,他從來沒有看過她一眼,包括那次,她故作著急地拉住他的衣角,告訴他將有血光之災時,他居然……居然厭惡地拿刀子將那塊衣角劃掉,目不斜視地轉身就走,不看她,不理她。
那時,她站在街口,覺得自己像個傻瓜。
能在這種地方生存下來的女人,怎麼會是良家婦女?怎麼會是人畜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