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長說的什麼話!咱們是怕死的孬種麼?就算你不去,咱們也要去的……”
“好,廢話少說!今天晚上是咱們營守城門,你們找一些不怕死的,做好準備,天一黑,咱們就偷偷出城,直搗鬼門,把羅將軍救出來……”
“吼!這才是爺兒……”
……
商議結束,一營幾百人都磨槍擦刀,準備晚上大幹一場。
傍晚時分,一營人從軍營出發,來到城門下,辦了交接手續,開始守門。
所謂的城門,其實隻是在城牆下方開一扇大鐵門,鐵門的這一邊是西涼國的疆域,鐵門的另一邊是三座大山及三個國家的交彙之地,也就是那片龍蛇混雜的街區。
晚上的街區,比白天危險一百倍,就是軍隊也不會輕易踏足,任由街區裏的人互相殘殺。
他們還是第一次夜闖街區,雖不怕死,卻也有幾分緊張,畢竟,晚上的街區是暴民的天堂,他們這些擅自闖入者,很可能會被全街區的人視為敵人,將他們趕盡殺絕什麼的,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緊張歸緊張,當軍營進入睡眠時間後,營長還是下令:“打開城門,準備入城——”
這時,隻聽一陣不那麼明顯的馬蹄聲傳來,似乎有很多人騎馬往城門弛來,這些兵心裏一緊:該不會上頭發現他們的行動,派人來抓他們吧?
私自打開城門,可是死罪,他們若是被上頭發現,這條命,很可能就保不住了。
“誰——”營長鬥膽問道。
一個人跑過來:“各位兄弟,咱們是來幫你們的——”
“你們是哪裏的?”營長稍微放心了一點,又問。
那個人跑到他們麵前:“我們是剪影軍的,咱們將軍知道羅副將軍出了事,想出點力。”
“剪影軍?”營長吃了一驚,“你們是怎麼知道這事的?你們將軍也來了?”
幾名月家兵走出來:“營長,我們今天發現羅將軍的紙團時,他也在場,他當場就想衝進去了拚了……”
營長聽完原委後,道:“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搞不好就回不來了,回來後也會得罪月將軍,你們幫咱們,能有什麼好處?”
“士可殺,不可辱!”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都是西涼的軍人,豈有讓暴民踩在頭上之理?何況羅將軍還是西涼的將軍,身高位重,咱們若是讓他冤死在暴民的手裏,還有何顏麵活在這世上?又有何資格守住西涼的江山?”
這聲音不大,卻似乎有石破天驚之力,鑽透冰冷的黑暗,傳進所有人的耳裏。
風燈照到的範圍之內,出現了一人一馬,宛如黑夜之子,令整個黑夜都成為了他的陪襯。
“夜……九將軍?”營長一驚。
夜九坐在馬上,手裏握著那把驚人的巨大鐮刀,目光鋒利:“我聽說了羅將軍的事情,這事兒,我管定了。”
“但是,這事還沒準信呢,說不定隻是誤報,而後鬼門人多勢眾,個個能打,恐怕真打起來,咱們討不了好……”
“區區一個鬼門,算什麼東西!”夜九冷笑連連,“我今夜就滅了它!”
全營全驚,怔怔地看著他:他是真有信心,還是因為不知道鬼門的實力才這麼說?
夜九看出他們的想法,淡笑:“區區一個鬼門都拿不下,如何去拿大順的江山?又如何去拿整個天下?”
好大的口氣!全營的人說不出話來。
然而,他們一點都不覺得他是在說大話,眼前的這個男人,仿佛就是黑夜的主宰,他的話,就是天道。
夜九扯了扯韁繩,走到鐵門麵前,淡淡道:“開門,本將軍若是一去不回,那隻能說明本將軍沒有能耐,活該早死,怨不得任何人。”
營長最後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將軍可是決意已定,不再更改?”
夜九淡淡道:“本將軍一言九鼎,從不反悔。”
“那小的就多謝夜將軍了!”營長深吸一口氣,跪下來,衝夜九磕了一個頭,道,“不管今天晚上能不能救出羅將軍,不管小的能不能回來,小的都感激將軍的盛意,日後有機會,一定會還將軍的這份情。”
他一跪人,營裏的其他人也跪下來:“多謝夜將軍相助。”
夜九沒有什麼反應:“事不宜遲,開門。”
營長下令:“開門——”
幾個士兵立刻啟動機關,將鐵門打開。
亮著零星燈光的街區,就像靜靜地、潛伏在黑夜中的巨大猛獸,睜著閃亮的獸眼,等待獵物上門,而後一口吞噬,不留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