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心理中,有人心理不平衡,跟同室說了從剪影軍那裏聽來的傳聞:“聽說皇上體恤咱們守關特別辛苦,下令給咱們增加軍餉,還每年給咱們派發紅包……”
這下,全室的兵都睡不著,紛紛追問和議論起來。
他們已經在危陝關守了幾年,除了一定職位以上的將領可以請探親假外,他們這些當普通士兵的,根本不可能回去,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他們天天麵對最凶惡危險的暴民和最精銳強悍的敵軍,吃穿住用又一般,心裏早就壓抑得慌,對上頭還不將他們調回去,也多有不滿。
因此,他們寧願選擇相信這樣的傳言,給自己一個發泄的借口與渠道。
很多事情和消息,很難追查真偽,特別是在這種山高皇帝遠,偏僻封閉的地方,想查證從外界傳進來的消息,更是難上加難,所以,這些消息,信,便是真的,不信,便是假的。
討論了一夜之後,這些士兵,都覺得真有那麼一回事。
次日,這些士兵黑著一雙熊貓眼起床,看到剪影軍的人又喜氣洋洋地去八威樓吃吃喝喝後,再度受到刺激,於是,又悄悄把聽到的傳聞,告訴了要好的兄弟。
一傳十,十傳百,“朝廷給他們增加軍餉和派發紅包,他們卻不知情”的消息,就迅速在軍裏傳開來。
此時,這種消息還隻是在低層士兵裏傳播,尚未傳到頭兒們的耳裏。
謠言的威力,還沒有顯現。
另一邊,剪影軍士兵在上頭有意無意的暗示和對月家軍極度不滿的心理作祟下,非常賣力地在月家軍的麵前炫耀他們過得有多舒坦。
這邊,剪影軍的人找到了幾個月家軍的人。
“老弟,走,咱們請你去八威樓吃好吃的……”
“哎,可是頭兒不讓咱們跟剪影軍走得太近,回去要受罰的……”
“你們頭兒也太不講理了吧?咱們也是西涼的兵,又不是東邊和北邊的,做什麼這樣對待咱們?你別怕,我們先去,你隨後來包間找我們,保證沒人知道,咱們會對你保密的……”
“那就多謝你們啦,你們趕緊先去,別讓頭兒看見了……”
那邊,剪影軍的人在街上撞到了月家軍的人。
“哇,老哥,天氣這麼冷了,過幾天可能要下雪,你們怎麼穿這麼少?生病了怎麼辦……”
“唉,沒辦法啊,我這件棉衣才穿了兩年,按規矩,得穿三年才能換新的……”
“得,您別說,這件棉衣是新的,您就拿去穿吧……”
“這怎麼行……”
“有啥不行的?咱們軍裏,每人發三套棉衣,我從家裏還帶了新的來,穿不了這麼多,您就別客氣了……”
月家軍的老兵真是又感激又羨慕:“那就多謝老弟了……”
這樣的事情,每天都在頻繁地發生。
全危陝關都知道西邊新來的剪影軍不差錢了,剪影軍的人每次出街,都招來一片羨慕的目光,還有人主動打聽起剪影軍還收不收人。
這些消息傳到月東升的耳裏,月東升心裏的殺氣,更盛了。
不給夜九一點顏色看看,他這月家軍,就得被整個危陝關給看扁了!
想來這裏,他招來數名心腹,下令:“今晚風大,無月,適合動手,你們手腳麻利點,別辦砸了。”
這群心腹沒少幹這種事情,個個心裏有數:“將軍放心,咱們知道該怎麼辦。”
他們早就看夜九的囂張不順眼,早就對剪影軍的炫富很不滿,終於有機會對剪影軍下手,他們樂意得很!
月東升手一揮:“去準備吧。”
一群心腹迅速退下,分頭準備去了。
即將入冬,晚上風大無月,是很正常的事,隻是這天晚上的風特別大,夜色特別濃。
午夜過後,一群人在夜色中竄行,往百米外的剪影軍軍營奔去。
他們的身影徹底被夜色吞沒,即使是視力最好的人,也沒法在這樣的黑暗中看出他們的輪廓來。
剪影軍全都住在帳篷裏,四周沒有圍牆,為了保持光明和戒備,軍營中央的空地上,除非下雨,否則每天晚上都會燃燒篝火,帳篷之間,每隔一定距離,就會在帳篷門口掛一盞風燈。
無論白天晚上,都會有許多士兵來回巡邏,防止襲擊。
不過,到處都是帳篷,就算能防天防地防人,也防不住火啊!
他們今晚要幹的,就是放火!
這些帳篷,全是易燃品,又互相連接,一旦某處起火,就會迅速蔓延,在這種風大、幹燥、四周無充足水源的環境下,絕對是一種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