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夜九的分析,雖然不能說是百分之百準確,卻也中了七八分。
夜九真沒想到,他還在酈央隱匿時冒險救的那個女人,竟然真的是西涼國的公主,而且還極為受寵,地位和身份並不比虹黛低。
此刻,他躺在西涼皇宮的床上,看著窗外的一輪彎月,久久沒有闔眼。
這次“賭博”,他沒有押虹黛,而是押了虹黛身邊那個特別的“侍女”,竟然押對了。
他從小就在女人堆裏打滾,很了解女人的心思,除了影如霜那種女人不能以常理論處外,像虹佑這樣的女子,他一眼就知道她的心思。
虹佑跟其他的女人一樣,遇到他並被他溫柔以待後,隻需一眼,就徹底迷失了。
她一定會追逐他和保護他不被月家所害。
她就是他現在最強有力的盾牌。
但她於他,隻是跳板,他盯上的是蒼梟王和三公子,蒼梟王主掌著現在的局勢,三公子,主掌的卻是未來的局勢。
虹佑大概能保他不死,然而,卻不能幫他成事,如果讓蒼梟王和三公子重視他,是個問題。
今天,猹猛提前一天回京,大概是聽說了他已經回到京城的消息,擔心自己會失敗,所以才沒有跟大部分一起行動,而是帶個幾個親信,連夜趕回京城吧?
猹猛會跟蒼梟王、三公子談些什麼?
依理,應該是自己贏了,但是,一心想跟喇刺國聯姻的蒼梟王會不會雞蛋裏挑骨頭,判他失敗?
如果蒼梟王真做如此打算,三公子絕對有能力說服他,就看三公子會不會出手了。
如果這對父子就是非要他敗的話……他冷笑,他也不會求他們。
這天底下,除了大順國,也並不是隻有一個西涼國。
失去他這樣的人才,可是西涼國的損失。
就看西涼蒼梟王父子識不識貨了。
他不斷思索著,直到月亮隱去,他才闔上眼睛。
第二天上午,他正在院子裏盤腿打坐,宮人就來通知他:“洛公子,皇上有請,請您隨我過來。”
終於要攤牌了!
夜九從容地跟著這名宮人,來到蒼梟宮的一間廳子裏。
廳子裏,坐著的仍然是昨天的那些人,隻是少了幾個年紀比小的皇子。
在座的這些男人,就是未來決定西涼國局勢甚至天下局勢的月氏皇族要員了,另外,還有虹黛和虹佑。
他環視眾人一眼後,目光停留在虹佑臉上,對她微微一笑。
他仍然覆著麵紗,但是溫柔的笑意,仍然透過眼睛,傳達給了虹佑。
隻是一夜之間,虹佑就變得紅潤精神了許多,整個人似乎在散發著嫵媚的光澤,完全沒有被她那豔光四射的妹妹所壓住。
虹佑觸上他的目光,羞澀地閃了閃眼眸,卻沒有避開,回他一個甜蜜的笑意。
夜九收回目光,看向蒼梟王,又看向眾人:“草民見過皇上、太子殿下、諸位皇子殿下,以及公主殿下。”
蒼梟王說話不喜歡遮遮掩掩,直截了當地道:“洛公子,過了一間,你的心意可有任何改變?”
夜九道:“說到就要做到,何來改變之說?”
蒼梟王道:“既然如此,本王便宣布,洛公子與猹猛王子的比試,洛公子勝了。”
麵對這樣的“喜事”,夜九並沒有意外,也沒有驚喜之意,隻是抱拳,淡淡地道:“承蒙皇上厚愛。”
“厚愛?”蒼梟王冷笑,“你既贏了這次比試,虹黛便欠你一個要求,也就是本王欠你一個要求,你現在就可以把虹佑帶走,本王絕不阻攔,也絕不傷你。”
除了他和太子,舉座皆驚,連虹佑都吃驚地看著父王:就、就這樣?
“這怎麼成!”月風高跳起來,嗓子吼得介天響,“虹佑是我月家的寶貝女兒,是高貴的公主,這賤民怎能就這樣帶她走……”
“閉嘴!”蒼梟王拍桌子,怒道,“願賭服輸!你們想要本王成為背信棄義之輩嗎?”
他拍桌子那聲音,比月風高的嗓門可大多了,他的眼睛,也如捕獵的梟鷹一般駭人。
月風高再怎麼囂張,被他老子這麼一瞪,氣焰就弱了,嘀咕了兩聲,恨恨地坐下來,恨恨地盯著夜九。
其他人看父王發怒,也都抿上唇,不語。
他們有自己的作事風格。
就算父王答應讓姓洛的帶虹佑走,他們也完全可以在暗中除掉他,現在,犯不著置氣和急於一時。
蒼梟王看眾人不作聲了,看向夜九:“洛公子,本王已成全你,你還呆在這裏作甚,還不快帶虹佑走。”
虹佑走出來,眼睛紅紅地看向父親和哥哥們,顫著聲道:“父王,我是想跟洛公子在一起,但是、但是,我若是跟洛公子在一起,就不能當父王的女兒,當哥哥們的妹妹了麼?父王……是想把我趕出家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