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笑笑:“這些叛軍餘黨不過是些烏合之眾罷了,活著成不了氣候,死了也改變不了什麼,有什麼好高興的。”
小龜想了想,摸摸腦袋:“說的也是。”
他家主子的野心大著呢,沒把這一小撮叛軍的生死放在眼裏,也是正常。
三公子忽然站起來:“好久沒出去走走了,咱們去‘不思蜀’玩兒去。”
小龜眼睛一亮,拍手:“好好好,好久沒去了,我也好想去呢。”
三公子笑笑:“走。”
一路上,他坐在普通的馬車裏,搖著折扇,看著窗外的風景,完全沒有皇家太子出行的排場。
他臉上帶著笑,心裏,卻在分析著“洛公子”此次出征的點點滴滴。
這個“洛公子”恐怕連姓都是假的,其真實身份一定是不能示人的秘密。
“洛公子”此次出征所幹的一切,他都清楚,但他知道,他也好,別人也好,看到的都是“洛公子”明麵上的行為,而“洛公子”暗裏的行為,沒人知曉。
那些被各方派去算計“洛公子”的將領,都死得差不多了——這會是巧合?
即使這些人死得沒有可疑之處,但他絕不相信這是巧合。
想想“洛公子”一直以來的舉動,他絲毫不懷疑這個男人做得出殺掉他們的舉動,不管這些人是什麼來曆和身份,當然,這些將領都不是什麼位高權重的人物,隻不過有些來頭和小名聲罷了,他們的死,對西涼國談不上什麼損失。
他也不那麼關心那些將領的死活,在他看來,這些將領拿著國家的俸祿,卻在兩軍對戰之際暗算自己的統帥,也不是什麼可用之人,隻是,這個“洛公子”也實在太瘋狂了,做事如此狠絕!
他事先預測和分析過“洛公子”的行動,他不認為“洛公子”會敗在那些明裏和暗裏的對手,但是,“洛公子”惡魔一樣的行徑,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他覺得有必要再深入地了解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出征以後,浮雲閣就閑下來了,他正好趁這個機會去浮雲閣裏調查,好好分析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確實能成事,但危險和風險太高,他還不能判斷他能不能為自己所用。
來到“不思蜀”以後,他走秘道來到群芳樓的後院,準備去浮雲閣。
此時,臨近傍晚,夥計和丫環們正在忙碌,客人尚未光臨,他以為他可以很順利地進入浮雲閣,然而,剛走到浮雲閣附近,就聽到那曲非常熟悉的曲子——“洛公子”每天都坐在窗前彈奏的“月下流泉”。
而且,跟“洛公子”彈得幾乎一模一樣,節奏、音量、風格等,如出一轍。
他微微驚訝:是巧合,還是彈曲之人與“洛公子”有關聯?
他加快腳步,往浮雲閣走去。
麵對花園,浮雲閣的窗前,坐著一個蒙著麵紗、白衣勝雪的女子,在專心彈奏那首曲子。
如果不是知道“洛公子”不在天都,三公子一定會以為對方是“洛公子”。
此時,浮雲閣四周已聚集了不少人,在看著那名彈琴的女子竊竊私語,議論不停。
三公子聽了一下,才知道這名女子是群芳樓新來的花魁,昨天才入住浮雲閣,群芳樓尚未公開她的訊息,故而,其姓名不詳,來曆不詳,見過她真顏者,少之又少,極為神秘。
三公子聽在耳裏,也不去詢問這名女子的事情,隻是闔眼欣賞她的琴音。
彈完這一曲“月下流泉”後,那名女子停頓片刻,又十指撥動,彈了一首新的曲子,這曲子節奏明快強勁,時而豪爽,時而悲壯,時而寧靜,像江湖浪子飄泊四海的故事,又如壯士奔赴戰場的心緒,與之前幽美舒緩的曲風全然不同。
而圍觀者們,不像以前那般隻顧著欣賞“洛公子”的風姿而忘了欣賞琴聲,這次,大部分人都沉浸在這琴聲之中,讚不絕口。
三公子聽過無數天籟,鑒賞力自然高超,他聽完這女子的幾首曲子以後,承認,這女子的琴藝,不輸梨園名伶,也不輸後宮嬪妃。
女子彈了三首曲子以後,似乎有些累了,停下十指,抱著瑤琴,起身回屋,隻留給眾人一個飄逸、曼妙的身姿。
圍觀者大多是群芳樓裏的丫環與雜役,見那女子走了,也紛紛離開。
三公子想了想,往浮雲閣走去,對守門的丫環道:“不知住在浮雲閣的姑娘如何稱呼?”
丫環知道他是什麼人,不敢怠慢,恭敬地道:“三公子,現在住在浮雲閣的是新來的紅妝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