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士兵立刻圍擁過來,將夜九包圍住,一副他敢反抗就殺掉的氣勢。
夜九眯眼,將手中的長鐮一丟,笑道:“你們睜大眼睛,看看我鬆開手後,會有什麼下場。”
眾人定睛一看,臉色全變了。
原來,夜九不知何時已經走到裝滿炸藥的車輛邊,防水防火的遮布已經被扯掉了,他的手中,抓著一個火把。
如果這個火把掉下來,那麼,炸藥一燃,“轟隆”一過,這支軍隊,恐怕就完了……
這個男人,真是個瘋子!眾人都在心裏這麼想。
幾名想當場置夜九於死地的將領,這下也不敢冒險了,他們拚到今天這一步,並不容易,為了一個外人而陪上自己的性命,當然不值!
一名將領臉色很不好地看著夜九:“你燒掉糧草,已是大罪,你若是再引燃火藥,造成死傷,更是滔天大罪,誅九族都不足惜。你還是懸崖勒馬,及時收手的好,這樣還有生路。”
“你們都不想死吧?”夜九大笑,“一群不想死的人,跟一個不怕死的人,談什麼生路,真是笑死人了!”
笑了以後,他收聲,目光森然:“像你們這種連兔子都追不上,行軍如逛街的軍隊,莫說叛軍,恐怕就連街頭的混混都打不過!帶著你們這些人去打仗,不是我帶你們走上絕路,而是你們將我帶上絕路!與其被你們連累受死,不如我直接就在這裏跟你們一起死好了!反正,就你們這樣的酒囊飯袋,活著也隻是浪費皇上的的糧食,還是早死的好!”
眾人都覺得,按理說,這樣一個男人不會想死,現在所幹的這一切應該隻是虛張聲勢,然而,看著他的樣子,他們就是覺得他不是在鬧著玩兒的。
他隨時都可以拖著他們去見閻王爺。
隻是去打一支見不得人的叛軍而已,又不是兩國大戰,他們犯得著冒這種險嗎?
幾名將領,麵麵相覷,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夜九則冷笑地看著他們。
他知道的,姓烏的廢物是四皇子的人,這幾名看似“大義凜然”的將領,有的是蒼梟王的人,有的是大皇子的人,他們都想刁難他甚至玩死他。
他還沒有餘力和人手去查他們的底細,但根據他們的言行和性情,他能隱隱判斷得出,他們跟哪個宮裏的人更親近。
至少,姓烏的廢物空有一副強悍的外表,性格粗野,橫衝直撞,沒什麼腦子,很對四皇子月風高的胃口,月風高能控製的,也就是這種沒什麼大腦的人了。
至於其他幾個,倒是懂得坐山觀虎鬥和選擇時機,說話也懂得講個理兒,肯定是其他主子的人了。
但不管他們的後台是誰,他們想弄死他,那他也不客氣。
這天底下,隻有活人怕死人的道理,哪有死人怕活人的道理?
而不管活人還是死人,最怕的,永遠都是不怕死的人。
局麵一時僵持住了。
眼看日頭越來越大,糧草車又在燃著火,士兵們都熱得難受,心裏也慌得難受,卻沒有人敢動。
這個時候,他們想走,卻不能走,心裏都有點後悔:早知道之前走快點,別惹這個瘋子發狂,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麼……
但是,這天下,沒有後悔藥吃啊,這個局麵,要怎麼破?
萬一這瘋子的手酸了或鬆了,火把掉下去……想到這裏,好想跑啊!
最輕鬆、最悠然的,大概隻有夜九了。
他沒露臉,但眾人都感覺得到他惡魔一般的笑意:他在享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形勢嚴峻之時,一個人走出來,威嚴地道:“洛公子,請你把火收起來,幾位大人,也請你們把武器收起來。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奉了皇上之命去討伐叛軍,才剛出征,你們就互相敵視,甚至大打出手,置皇上的命令於何地?如果不想冠上抗旨之罪,還請各位拿出軍人應有的紀律與作風,切勿再鬧!”
夜九在心裏冷笑:虹黛公主的人,終於出來和事了!
他等的,也就是這一刻。
當下,他把手收回來,淡淡道:“我是奉命率領這支軍隊去討伐叛軍,在討伐結束之前,我是最高統帥,軍中由我說了算,不服者請即刻回京,親自向皇上稟明我的罪過,但若再違抗我的命令,依軍紀,定斬不饒!”
他說得平靜,但口氣裏,卻是寒洌的殺氣,令眾人心裏皆是一震。
那名出來和事的官員道:“這是自然的,所有將士必須服從洛公子的命令,而洛公子也應愛兵如子,如此,才是皇上所期望的軍隊,各位也才不負皇上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