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又道:“你在身上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今天晚上,他得到消息說有人想在“不思蜀”縱火,便從宮裏趕過來,才剛到就聽說賭坊起了火災,即時趕過來,將客人逃出賭坊後的情形,全看在了眼裏。
他知道這火不是眼前這個男人放的,但這個男人為了避免搜身而不惜將他扯出來的舉動,令他察覺到,這個男人的身上一定藏了什麼致命的東西。
現在,他這麼問,是在給這個男人機會。
他救了這個男人,這個男人之前已經強硬地拒絕過他一次,如果這次再拒絕,他不會再對這個男人有興趣了。
這個男人若是聰明人,又有心,一定知道該怎麼做。
夜九確實知道他的想法。
三公子救了自己,自己卻再次不肯拿出誠意,像三公子這樣的人物,絕對不會迎合他。
沉默半晌後,他從懷裏掏出一疊銀票,甩了甩:“這是大順的皇室銀票,總共一百萬兩。”
接著,他又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這是大順皇室的出宮令牌,我若是當眾拿出來,一定會被當成大順的探子,想來不會有好下場,所以,才借三公子的名頭一用。”
這兩樣東西,絕對不能出現在天都,他本該將它們隱藏起來,但他初來乍到,尚未找到合適的地方隱藏,便隻能先帶在身上。
三公子盯著他一會,道:“小龜,拿過來。”
小龜又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溜煙跑過來,拿過夜九手上的銀票和令牌,跑回來,恭敬地遞給主子。
三公子沒接,隻是道:“看看是真是假。”
小龜很聽話地跑到路燈之下,對著路燈審視了半晌後,跑回來:“是真的。”
三公子盯著夜九:“你為何擁有這兩樣東西?”
這個男人,果然隱藏著很多秘密,雖然他不介意身邊的人保守一兩個私人的秘密,但秘密太多的人,可是靠不住的。
夜九知道自己必須要拿出誠意,終於道:“我曾經是大順皇室的……人。”
三公子不動聲色:“為什麼現在不是了?”
這個信息,頗為驚人,但他早就料到,這個男人若沒有相等程度的來曆,就不會如此驕傲。
夜九道:“無可奉告,我隻能告訴三公子,我於你,有益無害。”
三公子冷笑:“你想投奔於我,卻還如此傲慢,你也太抬舉你自己了吧?”
這個男人來到群芳樓之後,行為如此不合常理,就像是在等人,也像在“低調”地引起世人注意。
根據這個男人的表現,可以認定他的腦袋相當好使,一個腦袋好使的人,會猜不到這裏的後台有多大?
虹黛公主初次見他,就當眾示愛,他卻不給任何麵子,所以,他等的也不是公主這種級別的人物。
在這天都,能比虹黛公主更有地位和權力的,能有幾人?
同時,這個男人並不吝於表現自己的能力和傲氣,這種有能力的男人,每天隻是坐在屋裏彈彈琴,難道隻是為了打發時間?
未初茅廬的諸葛亮,似乎也是這樣的行徑。
所以,他大概能推測得出,這個男人在等待“伯樂”,而這天都的“伯樂”,沒有比自己更強的了。
他推測出這個男人的心理後,沒有采取任何行動,卻沒有阻止身邊的人去打聽他、試探的,便是在觀察這個人到底值不值得用。
麵對這個名滿天下的三公子,夜九卻說出了連小龜都目瞪口呆的一番話:“三公子,我想你弄錯了一件事,我是在找你和等你沒錯,但我並非是想當你的部下,而是想當你的盟友。”
是的,他確是一無所有,他確是活在逃亡與危險之中,他確是孤軍奮戰,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已經失去了身為頂級貴族那種與生俱來的驕傲。
真正的貴族,即使身為囚徒,也是優雅的,即使麵臨死亡,也是驕傲的,即使要投靠他人,也是要求平等的。
三公子看著他,隱在幽暗中的表情,看不出是什麼心思。
“盟友?”他說,“你憑什麼想當我的盟友?你又憑什麼認為我需要盟友?”
他見過很多驕傲和尊貴的人物,他也尊重那些具有資格如此驕傲的人才,但是,眼前這個男人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渾然天成的自尊與驕傲,仍然讓他意外。
夜九道:“我想,我比西涼國的任何人都更了解大順,能成為三公子的盟友,不會辱沒了三公子,但三公子需不需要,是三公子決定的事,我無從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