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裏傳來“嗯”的聲音。
“駕——”的一聲,馬車繼續上路。
唔,感覺馬車輕了一些呢,馬車想,果然給肚子放了水,又吃飽以後,有精神了,駕車也輕鬆了。
前方出現了一條岔路,他問:“兩位姑娘,前麵往左是甲嶺鎮,往右是興丁城,要往左還是往右?”
“去興西城吧。”懶散的聲音傳出來,“咱們姐妹倆要睡了,到了城裏再叫咱們。”
“好咧——”車夫很高興。
興丁城遠,肯定要走到天暗了,他可以要求她們給他往返的車費,明早回來時還可以順便拉一些客人回來。
走了一陣,他覺得馬車又變輕了,心裏道,一定是這趟車賺得不少的緣故,他心情好,幹活有精力。
走了好久之後,興丁城遠遠地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他加快車速,想快點進城。
這時,身後突然響起“得得得——”的馬蹄聲,顯然有很多人在騎馬,急促地往這邊奔來。
聽這馬蹄聲,似乎出了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啊,車夫聽著這聲音,突然就覺得心裏發怵,趕緊扯動韁繩,將馬車趕到路邊,停下來,打算等那些人過去後再趕路。
看清那些人後,他更慌了:都是官差啊,一個個威風凜凜又麵無表情的,身上還佩戴著醒目的刀弓,看著就讓人害怕!
他都不敢看了,垂手,低頭,心裏祈禱著這些人快快過去。
然而,怕什麼來什麼,那些人竟然在他麵前停下來,領頭的一人居高臨下地問他:“車裏搭的是什麼人?”
是在問他吧?車夫抬起頭上,觸到對方犀利的眼神,雙腿就哆嗦了:“就、就倆、倆女人……”
媽吖,這人的目光怎麼這麼可怕哪,他們村裏最凶的狗都沒有這麼可怕的眼神,他見著一次,還不知會做多少次噩夢……
那人甩了甩頭:“搜車!”
“是!”
馬上立刻跳下幾個人,掀開車簾,叫道:“車裏沒人。”
哈,沒人?車夫愣了一下,轉頭往車裏看去,這麼簡易的馬車,車廂小得一目了然,哪裏有那兩個女人的影子?
“車裏的人去哪裏了?”領頭的男人眼睛一眯,厲聲道,“老實交待。”
車夫被他這麼一喝,雙腿就像斷掉一樣,自動跌跪在地上。
“小的不知,小的真的不知,明明剛才還在車上的,怎麼現在就不見了呢……”他一邊磕頭,一邊竭力解釋。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他還是趕緊跟那兩個女人撇清關係比較好。
“那兩個女人長什麼樣?”領頭的男人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他不過就一老實巴交的草民。
“一個長得很高,比俺高一個頭,穿件青色的裙子,皮膚很黑,但挺好看的……”車夫竭力回憶那兩個女人的模樣,“一個跟俺差不多,臉圓圓的……”
領頭的男人聽完以後,臉色更不好看了:“她們是何時、何地上車的,打算去何處,路上可曾說了什麼,又做了什麼?”
不就是搭個車麼,能有什麼可說的?車夫在心裏叫苦不迭,但還是竭力將那兩個女人的一舉一動,都盡力說得詳細些。
領頭的男人聽後,看向一眾手下:“立刻掉頭,沿路搜查那兩個女人!”
“是——”
而後,一群人掉頭返回,放慢速度,沿著道路兩邊細細搜索起來。
車夫癱坐在地上,如離了水的魚一般,大口大口地喘氣:他這是死裏逃生了麼?
好半天,直到那些人消失在路上,他才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臉,確定自己還活著後才爬起來,雙腿發軟地駕車去興丁城。
一路上,他百思不得其解:那兩個女人,到底跑到哪裏去了?
她們是何時消失的?
她們又犯了什麼事,惹來那麼可怕的官大爺抓人?
他不知道,在他第一次下車休息的時候,夜九就把昏迷過去的洛紅妝悄悄地抬下車來,隱藏在一個安全而偏僻的地方,而後,他一個人坐在車裏,待馬車走了老遠以後才悄悄地下車,離開。
車夫有兩次覺得馬車變輕了,就是車裏的兩個人先後離開馬車的緣故。
此時,洛紅妝終於醒過來,茫然地看著眼前空蕩蕩的山林:這裏是哪裏?夜九在哪裏?
很快,她想起了“睡”過去之前的事情,立刻明白:夜九把她打暈,獨自走了!
他最終還是丟棄了她!
淚水,流下來,她一個人站在半人高的雜草叢中,宛如山野裏的一棵野草,自生自滅。
沒有他的世界,她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