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紅妝笑了一笑,目光又聚在夜挽君身上,移不開目光。
令她驚訝的,除了他的容貌與夜九、夜輕歌像了六七分之外,更是因為,他看起來就是一個斯文儒雅、書卷氣十足的書生,根本沒有半點軍人的殺氣、唳氣與霸氣!
但,英氣、風度與睿智,他一樣不少!
他的身前身後,幾乎都是威風凜凜、全副武裝的將士,他卻一襲普通的月白長衫,長發鬆鬆地在背後紮成一束,身上連一把刀和一道外露的傷口都沒有,看起來並不特別強壯,騎馬的姿勢也極為斯文悠然,如若他穿著紅袍紅帽,簡直就讓人以為是文狀元遊城了。
可是,就這樣一個完全沒有半點軍人打扮、舉止的男人,卻讓洛紅妝一眼就知道他是驃騎大將軍夜挽君無疑!
長身玉立,鶴立雞群,泰山崩於前也不變色的從容,連光風霽月的夜輕歌都壓不住他的風采,除了“戰神”,還能是誰?
他從樓下經過的時候,洛紅妝看清了他的麵容,那張臉,簡直就是十年後的夜輕歌或夜九,雖然不那麼年輕了,但並不顯老,無須無明顯的皺紋,因為風吹日曬的緣故,他的膚色不那麼白淨,呈淺淺的稻色,光滑,緊致,透著獨特的、健康的光澤。
洛紅妝知道不能以貌取人,但她這樣看著夜挽君的時候,她並不覺得他討厭,即使知道他是影如霜的人。
如果沒有深仇大恨,她想她沒有辦法去恨任何長得與夜九相似的人。
夜挽君親切地衝夾道歡迎的百姓點頭微笑,揮手致意,引得圍觀的百姓不斷尖叫,就差沒有哭著喊著跪下來膜拜了。
夜家的重要人物們,似乎都頗受百姓歡迎啊,洛紅妝在心裏喃喃,要與這樣的夜家為敵,受害者都要變成加害者了。
這麼儒雅、有書生氣的將軍,打起仗來會是怎麼樣?
她設想著夜九與夜挽君在戰場兵戎相見的場景,怎麼想,都想象不出來。
在她的打量與思慮中,夜挽君從窗下走過,走遠,逐漸消失在大街的那端。
雖然很受歡迎,但夜挽君真心不喜歡如此張揚和高調,隻是身為皇家的重要成員,他為了皇家的形象,也隻得遊走這一圈了。
他這次就帶了五千精兵回京,日夜兼程,抵京時已經相當疲憊,好在入城之前,他留了一個心眼,先在城外休息,吃好喝好後才進的城,要不然繞城一周後才進宮,又跟上上下下寒暄後才正式入宴席,他這一票手下還不得累壞了?
一路上,夜輕歌很想多跟他聊聊,尤其是軍中的事情,聊打仗的事情,像他這般長居深宮,對宮外的冒險故事很有興趣,但是,夜挽君如傳說中的一樣不愛說話,他問三句,夜挽君最多回一句,而且言簡意賅,他隻得作罷了。
太陽偏西時,夜挽君終於繞完了城周一圈,抵達皇宮正大門。
皇宮正門前,影如霜遮著麵紗,代表病重的皇上前來迎他。
眾目睽睽之下,兩人舉止得體。
“末將拜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將軍勞苦功高,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皇上病中,昏迷不醒,不能前來迎接將軍,特派本宮代為相迎。宮裏已設家常宴席,將軍一路辛苦,還請快快入宮,親友與眾臣已等不及與將軍歡宴一番了。”
夜挽君是皇上的弟弟,影如霜是皇上的妻子,兩人本就一家人,影如霜設“家宴”相迎,皇親國戚相陪,理所當然。
夜挽君道:“末將謝聖上與娘娘的心意,隻是,末將已有數年未曾見過皇上,心中掛念得緊,想先去拜見皇上,還請娘娘恩準。”
影如霜道:“皇上前幾日清醒時還念起了將軍,難得將軍回京,就請將軍移步,隨本宮去看望皇上。”
而後,她讓幾名親信先領大臣們去宴會大廳,自己則與太子帶著夜挽君及幾位重要將領,前往定乾宮。
一路上,她與夜挽君聊了皇上的病情及一些夜家的“家常事”,以兩人的叔嫂關係,聊這些話題也無可厚非。
皇上在立了退位詔書後又昏迷不醒,偶爾醒來,也很快睡去,幾乎不曾開口說過話。
影如霜帶夜挽君來到皇上的病床前,皇上在昏迷之中,眾人也不敢叫醒他。
侍候皇上多年的老太監道:“皇上先前醒過一會,聽說驃騎大將軍回京後十分高興,讓奴才轉告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請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務必好好招待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