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英弦點頭:“短期之內,咱們不去招惹對方,對方也不會來招惹咱們,你就聽本王的罷。”
司徒管家又道:“此事既有內情,王爺為何不明白說與我聽?”
他對王爺的忠心,青天可昭,王爺卻在有意瞞他,令他很受傷哪。
夜英弦苦笑:“我不告訴你,是不想連累你,這其中的種種緣由,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連本王都還有許多事情想不明白,又如何告訴別人?本王就是想將許多事情查個明白,才會惹禍上身,你莫要步本王的後塵。”
司徒管家:“……”
半晌,他才無奈地行了一禮:“小的遵命,還請王爺日後多加小心,切勿再被賊人所害了。”
他家王爺可不是怕事的人,這次居然會說出這種看似“示弱”“服軟”的話,足以說明對方的可怕。
既然這樣,他這個當下人的,也不敢去勸王爺“報複”,隻能盡力加強守衛,保護王爺。
夜英弦點頭:“本王心裏有數,不會再讓賊人得逞,你就放心罷。”
司徒管家這才拖著沉重的步子,慢慢走出臥室,遵照主子的命令,將所有在外追查“綁匪”的人手全召了回來,而後又與幾名侍衛頭頭商量王府的守備事宜,一忙就是一整天。
夜英弦年輕,健壯,體質好,這幾天一直躲在千手門的宅子裏休養,身體其實已經好轉不少,但他卻很謹慎地掩飾真實的傷情,大部分時間都在裝昏迷,抵擋住了一波又一波來看望他的親友。
連太子聞訊前來探望,他也是“昏迷不醒”,沒跟太子說上半句話。
現在,他傷得越嚴重,越是可以降低皇後對他的戒心。
影如霜幾乎每天都派人去看望他,給他送了許多好藥和補品,還派了太醫過來診治,他一律以“昏迷不醒”應對,對“綁架”之事更是閉口不談。
總之,在這場雙方心知肚明的“鬧劇”中,兩人都選擇了隱忍,都選擇了將“母慈子孝”這出戲演到底。
對夜英弦來說,王府內設有大批侍衛,王府外圍有他的江湖友人暗中看守,他並不擔心他的安危,但是,皇後不會就這麼算了,她遲遲沒有對他采取行動,到底是在盤算著什麼?
這個憂慮,攪得他日夜難眠。
如果他知道皇後現在在謀劃的事情,一定不會再裝病重和昏迷了。
影如霜在等,等著時機的到來。
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這天,她早早地就帶著太子,上朝議政去了。
依理,後妃不能上朝,但是皇上病重到無法理政,這朝政卻不能因此而取消,因此,朝中就有人提出一個辦法:由皇後娘娘與太子垂簾聽政,共同代皇上管理朝政,直到皇上龍體好轉為止。
這個辦法提出來,自然有大臣反對,雙方爭辯不下,便將此事交由皇上決定。
那時,皇上還有清醒的時候,居然也應允了這種做法,如此,反對的大臣隻好閉嘴。
此法實行以後,太子經常繁忙或有事不能上朝,絕大多數時候都是皇後一人垂簾,說到底,皇後就是獨攬大權了。
這天的朝政,一議就是一天,臨近傍晚方才結束。
這時,眾臣都餓了,站累了,恨不得早些下去歇息了,但這時,丞相卻提出來:“王爺被賊人綁架,幸能安然回府,實乃我大順國之大幸也!臣由此想到,皇上久病未愈,我等身為臣子,卻久不去探望,愧對臣子之名!擇日不如撞日,我等現在就一起去看望皇上如何?”
有人很想罵娘:現在累得慌,你非得挑這時候建議集體去看望皇上?要去就自己去,連累我們做什麼?
然而,麵對這種事情,誰又敢說個“不”字?
有數名大臣都積極地跳出來附和:“丞相說得是……”
而後,為了表達自己對皇上的關心和忠心,眾大臣都隻得硬著頭皮,紛紛求皇後娘娘恩準。
影如霜的口氣很是欣慰:“皇上久病,少在人前露臉,難得諸位大人時刻惦記皇上,本宮豈有不準之理?各位就隨本宮去定乾宮看望皇上罷,相信皇上感受到諸位的心意,一定會早日康複。”
當下,文武大臣們謝過皇後娘娘,跟在她的步輦後麵,往定乾宮的方向行去。
這些人其實真的很累了,卻沒有一個人敢把不耐煩寫在臉上,一邊在心裏抱怨,一邊恭敬地走著。
而在步輦裏,影如霜閉目凝神,靜靜地等待著即將發生的、改寫大順江山的時刻。
用不了多久,這些文武大臣就會見到病重的皇上,而奄奄一息的皇上會當著他們的麵,咽下最後一口氣——這是她早就編排好的劇情,絕對不會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