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門後,柳媚煙的臉上沒有半分笑容,麵無表情地往浴室走去。
走了浴室,脫掉衣服,白皙細致的肌膚上,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不嚴重,麵積卻很大。
直到這一刻,她的眼睛才紅了,泛著微微的淚光,但是,沒有半滴眼淚落下來。
昨天晚上,她“侍候”太子殿下一夜留下的瘀痕,好不容易才變淺了一些,這下,又變多了。
摸上去,好疼,她在家裏也是千金小姐,嬌生慣養的,哪裏受過那麼多的皮肉之苦?
但是,隻要是太子殿下喜歡,她就什麼都能忍。
自己舀了水,衝刷身體,擦幹,然後拿出膏藥塗擦那些瘀痕,瘀痕雖多,但這種膏藥是太子殿下特地命太醫為她調製的,抹上一天,這些瘀痕就會消了,不會在她的身體上留下長期性的傷痕。
因為身上的這些瘀痕,她“侍候”太子殿下時,任何人都不能在場,她過後沐浴時也不能讓任何人在場,如果讓人看到她身上的傷,會汙了太子殿下的名聲。
身上的傷很疼,但她的心裏,卻不疼,因為,這是她和太子殿下的秘密——隻屬於兩人的秘密,連太子妃都不知道。
隻有她知道太子殿下的心裏有多壓抑,又有多需要發泄,而太子殿下除了在她麵前會顯露出這般陰暗的一麵之外,在任何人麵前都是完美無缺的“仁厚寬容,慈悲為懷,生有大德”的太子。
不管這具身體受多少傷和苦,她都會忍著,配合著太子殿下,成為他的生命裏不可缺少的女人。
她可以為太子做的這一切,連影如夢都做不到!
擦好藥,待傷痕不再疼痛後,她才換好衣服,款款地走出去,開門,笑如蘭花地對侍女們道:“趕緊進來罷,把桌椅都收拾好。”
即使她剛才一度疼得眼淚都差點掉出來了,但在人前,她也是無懈可擊的、身姿如柳、氣質如蘭的柳側妃。
幾個侍女進來收拾,青梅進入浴室,沒一會兒就發現了痰盆裏的嘔吐物。
幾乎滿滿一盆的嘔吐物,令她心驚:之前,這痰盆明明是幹淨的,怎麼突然之間就裝了這麼多嘔吐物?
是太子殿下,還是娘娘吐的?
太子殿下若是身體不適,怎麼會不說呢?如果是娘娘吐的,娘娘怎麼會吐得這麼厲害?
想到屋子裏那幾乎被吃得精光的十幾樣小菜和點心,她的心頭沉下來:要吃多少東西,才能吐出這麼多?
心裏疑慮重重,她不動聲色地收拾痰盆,沒讓任何人看到和知道。
收拾幹淨後,她來到外屋,柳媚煙已經一臉疲憊地躺在床上,身上蓋條薄被,睡著了。
她心裏一動,走過去,對其他侍女道:“娘娘睡著了,你們都出去罷,由我留在屋裏侍候娘娘就好。”
已是午後,幾個宮女都犯困了,聽她這麼一說,都求之不得地出去。
待屋裏沒有別人後,清梅叫了幾聲“娘娘”,不見回應後,悄悄地拉高柳媚煙的袖子,一塊塊的瘀青,如此明顯地印在白白淨淨的手臂上。
她低低地驚叫了一聲,掩住嘴,去拉高娘娘另一隻手臂的袖子,果然,另一隻手臂也有傷痕。
而後,她又悄悄地檢查了柳媚煙的胸口和雙腿,都發現了不同程度的傷痕。
原來……原來這才是娘娘得寵的真相!
她就奇怪,太子殿下怎麼突然這麼寵愛娘娘,原來,表麵上高貴優雅、仁厚親切的太子有這種見不得人的嗜好,她家娘娘隻是太子施暴的對象罷了!
她家娘娘這麼嬌弱的一個女子,怎麼受得住這種虐待?
難怪,娘娘這段時間瘦了許多,在無人注意的時候,眼底還總是映出淡淡的憂傷,原來……如此!
眼淚掉下來,她坐在柳媚煙的床邊,看著沉睡中那張蘭花一般素雅清麗的容顏,想起當年在遙州時小姐天真爛漫、倍受寵愛的模樣,在心裏默默地道:小姐,你放棄原本可以安寧悠然的生活,背井離鄉進宮,費盡心思成為太子的女人,難道追求的,就是這樣的生活嗎?
這樣的生活,會比還是柳家千金時的生活好嗎?
小姐,如果這樣的生活還將繼續,你以後……要怎麼辦呢?
沒有人可以回答她。
而柳媚煙,根本不讓自己去想這樣的問題,因為她清楚,這種問題很可怕,這種問題的答案,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