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理由,已經足以讓他意識到此事必有內幕,母後和弟弟,到底在掩飾什麼呢?
他為他們如此回避自己而感到隱隱的憤怒,卻又覺得刺激,有趣。
他不在宮裏生活多年,喜歡跟形形色色的人物來往,但不代表他沒有血性和野心。
他家裏出了這麼多事情,他能不管?
若是有什麼事情威脅到他夜家的安危與江山,他這個大皇子,還是要出頭的。
回到住處,他叫來西弦:“梁紅葉屋裏藏著一個男人,皇後和太子在追捕這個男人,你給我全天盯著那個屋子,別讓那個男人逃掉,也別讓皇後和太子發現他。”
“啊?”西弦嚇了一跳,眼珠子幾乎都要掉下來了,“不、不會吧?竟有這麼驚悚的事情……”
那個看起來老實敦厚的小丫頭,竟然敢在屋裏養一個男人?還是主子的上頭在抓的人?
他隻不過告訴主子梁紅葉屋裏的不對勁之處,王爺就刨出這麼驚人、嚇人的事情來啦?
該不會是哪裏弄錯了吧?梁紅葉那小丫頭……能做出這種事?
夜英弦的目光,像刀子一樣,滿是警告:“此事,你知我知,你做得小心點,別讓人生疑,知否?”
西弦道:“那東弦呢,他也不能知道?”
夜英弦丟給他一個殺人的目光。
他立刻舉手:“我知道了,沒必要就不讓他知道,有必要就告訴他。”
夜英弦擺手:“去吧,現在就開始監視。”
西弦應了一聲,溜出去了。
夜英弦陷在椅子裏,疲憊地按了按額頭:接下來,他恐怕失眠得更厲害了!
紫辰宮的另一端,洛紅妝滿心歡喜地走在幽暗裏,匆匆往“家”裏行去。
是啊,家裏,有他在的地方,就像家一樣。
推開屋門,屋子裏一片黑暗,但她感受得到他的氣息。
“夜九?”她輕聲道,“你睡著了麼?我帶藥回來了,我想現在就煮給你喝一些。”
放太醫開的方子上,有一些藥材她屋裏沒有,直到剛才,她才想辦法找齊了所有的藥,回來得有些晚了。
眼前突然亮了,夜九沒有任何睡意的臉龐,在燈光裏顯得如此凝重,嚇了她一跳。
她放下懷裏的藥材,小心地道:“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夜九抬眼,緩緩地道:“逍遙王剛才來過,發現了我。”
“啊?”洛紅妝被嚇得不輕,在他身邊坐下,“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他能好好地坐在這裏,這就說明王爺沒有將他交出去,他現在至少還是安全的。
夜九道:“事情麻煩了……”
他把跟逍遙王撞上、對話的過程說了一遍,而後道:“我不能再在宮裏呆下去了,必須馬上離開。”
洛紅妝擔心的卻是:“你把嘴張開,先給舌頭上藥。”
“這傷不重……”
“不行,一定要先療傷。”
說罷,她趕緊拿出金創藥:“來,張嘴。”
夜九今晚說了很多謊言,也累了,沒有跟她爭,讓她擦藥。
擦了藥後,洛紅妝又道:“身體為重,你先休息,我按放太醫的方子煮碗藥水給你,你等著就是。”
夜九沒什麼心情想藥的事,但也沒什麼心情跟她多說,往床上一躺,扯了條被子,合上眼睛,思考起如何出宮的事情來。
他的話中漏洞太多,經不起推敲和核實,這個哥哥今晚上會放過他,大概是查證去了,用不了多久,這個哥哥一定會把他交出去的。
畢竟,這個哥哥並不知真相,一定會護著夜輕歌。
事出突然,他措手不及,出宮的事情不能再拖遝了,隻是,他哥哥已經派人盯住了這間屋子,他要怎麼離開?
在他思考的時候,洛紅妝熬好了藥,細細地吹涼了一些,拿根管子插在藥水裏,遞給他:“你的舌頭受傷,一定要避免碰水,這幾天先用管子喝藥和喝水吧,至於飯菜,我也會煮爛了再給你吃。”
夜九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把藥水喝下去,邊喝邊摸摸自己的手臂:多多少少長了點肉,看看能不能在這幾天再養胖一些,然後冒充夜輕歌出宮!
喝了藥之後,他和洛紅妝都先後睡去了。
這一夜就這樣過去,但是,沒有人能睡著,每一個人都在心裏想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