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心裏,多多少少是有點相信他所言,隻是,不足以讓他信服。
夜九邊在心裏琢磨,邊緩緩地道:“我充當太子殿下的替身,是從遙州平叛開始,平叛的事情,我全都清楚,還請王爺耐心聽我說完。”
而後,他將自己平叛的過程,全都如實告訴夜英弦。
四年多前,他從遙州回到京城之後,就將平叛的事情全都告訴了夜英弦,其中有很多隻有他知道的細節、計劃和內幕,這些,足以證明他所言不假了。
果然,夜英弦聽了之後,神情微微變了數次:平叛之事極其敏感重大,其中的許多隱情和秘密是絕對不能外泄的,如果不是親身經曆,不可能知道這些內情!
難道,眼前這個削瘦虛弱的男子,真是弟弟的“替身”?
如果真有這麼一回事,為什麼他這個大皇子、當哥哥的會被蒙在鼓裏?
夜九說完以後,喝了一碗水,擦擦嘴角,道:“不瞞王爺說,為了扮得與太子殿下一模一樣,皇後娘娘與太子殿下還命人在小人身上製造了一模一心的胎記和傷痕,比如——”
他彎腰,低頭,雙手將頭頂的頭發撥開,緩緩地道:“頭頂中央的這顆紅痣,就是對照太子殿下的身體特征而製造出來的。”
夜英弦聽後暗暗吃驚:頭頂長紅痣,那可是“鴻運當頭”、一生走運的好痣,但也可以寓示如日中天之時會有血光之災,這顆痣的存在,是夜輕歌的秘密,也是隻有他們兄弟倆、父皇母後和當年給夜輕歌接生的老宮女、給夜輕歌看相的大師才知道的秘密!
母後和小九會把這麼隱秘的事情告訴外人?
他站起來,往夜九的頭頂看去,果然,在他的頭頂正中央有一顆黃豆大小的紅痣,顏色很淡,但形狀和顏色都很漂亮,跟他印象中的一模一樣。
他伸出手來,在那顆紅痣上摸了摸,感覺不到任何造假的痕跡。
收回手,坐下,他沉默不已。
一樣巧合,可以認為是巧合,但如果存在這麼多巧合,就不太可能是巧合了。
夜九把頭發束起來,緩緩道:“我身上的痣與傷痕,與太子殿下的一模一樣,王爺可要驗身?”
夜英弦搖搖頭:“不必了。既然你口口聲聲說你是太子的替身,為太子冒了這麼多險,為何現在卻出現在此地?”
夜九苦笑:“因為小的知道了太多太子殿下的秘密,太子殿下登基在即,小的已經沒用了,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要殺了小的滅口,小的在家鄉還有心愛的女子等著,不想死,便躲了起來。”
夜英弦盯他:“遙州平叛結束以後,你隱身何處?又做了些什麼?”
夜九道:“小的隨太子殿下一起回京,然而大敵已去,替身無用,小的被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關在宮中的秘密地牢裏,四年不見天日。直到前陣子,聽說宮裏不潔,血光連連,小的才被秘密帶到紫辰宮,皇後娘娘想殺了小的,讓小的代替太子殿下拿命消災,小的趁機逃了出來……”
他已經聽“梁紅葉”說了他被帶進紫辰宮那天,影如霜和夜輕歌所用的“作法”的名義,幹脆借著這個名義解釋那天的事情。
總之,他絕對不能讓哥哥知道真相,否則,哥哥的下場隻有死路一條。
這樣的說法也許並不完美,卻基本解釋得通,夜英弦看著這張臉,心裏百味雜陳。
如果不是專門為他弟弟量身訂做的“替身”,怎麼會擁有幾乎一模一樣的外形和身體特征?又怎麼會懂得這麼多兄弟兩人之間的故事以及皇家的秘密?
如果有人能打聽和調查到這些,夜家也太沒用了吧?
夜九見他半晌不說話,又道:“太子殿下的事情,除了小人被囚禁這四年來的事情不知道之外,幾乎都知道,王爺若還是不信,盡管問好了。”
夜英弦卻不想問。
知道這份上就夠了,這個人所言就算不會全是真的,估計也八九不離十了。
隻是一個冒牌貨而已,他沒必要去關心這個冒牌貨的事情,他現在應該考慮的是,怎麼處理這個冒牌貨。
半晌,他目光如炬:“你既然是見不得人的替身,又怎麼會跟梁紅葉扯上關係?你莫要告訴我你不知道梁紅葉是誰!”
對夜九來說,這就是最難解釋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