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紅妝突然就想明白了,抬頭,緩緩道:“王爺,不瞞您說,洛姐姐曾經告訴過我,她曾經跟太子立下白首之約,她此次進宮,便是為了實踐這個約定而來。”
“白首之約?”夜英弦真是吃驚不小,“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好好道來。”
洛紅妝緩緩道:“洛姐姐沒有說得很詳細,隻是告訴我,四年之前,太子殿下去遙州平定叛亂,某次被叛軍追殺,逃入寺廟之中,她當時正在寺廟後院小住……”
她說得很簡單,跟死亡那夜跟皇後所說的並沒有什麼不同。
畢竟,她現在的身份是“梁紅葉”,隻是一個轉述者,而拯救太子、與太子私訂終身的事情,往小裏說是兩人的私事,往大裏說卻關係一國的命運,怎麼想,“洛紅妝”都不可能詳細地跟“梁紅葉”講述當時的詳情。
她能告訴逍遙王的,也隻有這麼多了。
短短幾句話,逍遙王聽得臉色變了幾次,從震驚,到疑惑,到恍悟,到沉默。
洛紅妝說完以後,道:“我曾經問過洛姐姐為何非太子不嫁,洛姐姐就是這麼告訴我的,還讓我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免得別人說她吹牛,敗壞太子的聲譽,連我自己都忘記了這回事。剛才王爺問起來,我才想到這件事的……”
夜英弦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你能相信這個說法嗎?四年前,洛姑娘不過十三歲,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兒,有什麼本事和辦法可以救被叛軍追殺的太子?”
洛紅妝咬唇,紅了眼睛:“我、我也覺得這事挺玄的,但我還是……還是相信洛姐姐,她不會騙我的……隻是,隻是太子也許隻是在跟她開玩笑,她卻當真了。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太子殿下也許已經忘了這件事,隻有她還記著……”
“梁紅葉——”夜英弦突然冷臉,目光銳利,聲音嚴厲,“你可有在騙我?”
“嗬嗬,”洛紅妝臉上現出悲哀的神色來,笑得像哭,“我一個小小的宮女,奴才,無依無靠,說不定哪天就死了,死了也不會有人在意的。我所說的話,王爺信或不信,於我並沒有什麼不同。
夜英弦還是冷冷地盯著她,不置可否。
其實,他的心裏,已經信了她的話,因為,他的太子弟弟曾經跟他說過類似的話。
四年前,葉輕歌從遙州平叛回京,負了一身的傷,卻笑逐顏開,就像隻是去外頭玩得一圈似的,玩得還很開心,眉眼甚至還透出幸福的氣息,完全看不出他曾經經曆了一場怎樣的腥風血雨和性命之憂。
兄弟倆私下相處的時候,他問起葉輕歌此次平叛之行所經曆的各種艱險,責怪他不知保重身體,葉輕歌卻得意地告訴他:“哥,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遙州平叛,因為啊,我在那裏遇到了我命中注定的妻子,三年後她就十六歲了,我要親自去遙州迎她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