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慢慢地靠近大門,將自己一點一點地擠向門縫。不一會兒,整個黑影便從門縫中穿了過去,悄無聲息。偌大的“天門”靜若無人,天上的月亮仿佛被一雙無形的巨手撕扯著,時隱時現,而“天門”也在這時隱時現中忽明忽暗。
黑影緩緩移動著……突然四散開去,隱身於黑暗中,靜靜等待著獵物的出現。門被輕輕地打開,在寂靜的院中發出“吱——吱——”的聲音,從外麵閃進兩道人影。
“我早說了這血案現場沒什麼好看的,你偏不聽,弄到這麼晚才回來。我可已經好幾天沒睡了!你自己慢慢想吧!”聲音熟悉而帶著些輕快,不用說一定是謁月,另一個自然就是疏影了。
“去睡吧,好好休息!”疏影的語氣中也透露出難得的疲倦,說完轉身準備回房,突然間感到一陣暈眩,身子不自覺地搖晃起來。謁月立刻也覺察到了,急忙扶住了疏影,關切地問:
“二師兄,你沒事吧?”
“沒事,可能是有些累了吧!”疏影無奈地閉了閉眼,看樣子是工作過度了。“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說完對著謁月笑了笑,忽然,眼前一閃,謁月的臉居然開始發生變化,原本俊朗的外表變得陰沉而蒼白,嘴角泛起了殘忍的弧度。疏影心中一驚,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忽覺一陣寒氣直衝心底……而此時與他相對的謁月已經出手了。
眼見那一掌就要拍中心口了,疏影急忙拔出長鞭,硬生生的擋住了這一致命的一記,緊接著反手一鞭,正中謁月左肋,劃出一道血痕,鮮血頓時染紅了他如雪的白衫。謁月隨即向後掠去,落在了屋簷上,看著疏影,嘴角還掛著一絲鮮血,仍在不停地冷笑。
“謁月,你瘋啦!”疏影大叫,可謁月絲毫沒有反應,身體向前一傾,兩人又互鬥開來。
謁月此刻就像是發了狂的野獸,拚命的向疏影攻擊。疏影無奈,隻有全力以赴,二人現在分明就是在以命相搏,在這電光火石之際已鬥了不下上百個回合。兩人身上均已掛彩,但眼神中的殺氣卻絲毫未減。
躲在角落的黑影已經在慢慢地靠近,出現在謁月的身後,疏影還來不及出言警示,謁月便被這黑影所吞沒,杳無聲息。疏影長鞭攻去,仿若虛無,沒有一絲阻隔,就如同在張員外家的那個晚上。黑霧慢慢消失了,謁月也不見了,就這麼憑空消失了,沒有留下一絲跡象。
周圍被驚醒趕到的人目睹了這一切,俱是一驚。一來是不明白二人為何在以命相搏,二來對於謁月的突然消失感到可怖。孤彥和拜星也在其中,隻不過二人的反應並不相同,拜星麵露疑惑,滿臉不解。而孤彥卻低頭沉思,表情暗淡。令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月色迷蒙。
懶散的月光下,一個巨大的黑影迅速的移動著,無聲無息,隻有枯枝在寒冷的空氣中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響。黑影在一座嶄新的府第前停了下來,大門自動敞開,裏麵寂靜無聲,隻能聽見風聲瀟瀟。黑影直掠進屋,大門立刻關上,在這無聲的夜晚裏愈顯沉重。
屋內。
火光驟亮。
黑影消散,隻有一個俊秀的書生站立在燭台旁,麵帶微笑。在他的腳旁,躺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年輕男子。眼見身著白衫的男子逐漸轉醒,書生的笑意愈加濃烈。白衣男子輕哼一聲,睜開了眼睛,發現眼前竟是陌生的景物,連忙起身。感覺全身疼痛,低頭一看,身上竟有幾處傷口,還在淌著鮮血。自己什麼時候受過傷了?竟然一點都記不起來。隻能疑惑地看著眼前唯一的大活人,希望能從他那得到答案。可一抬頭,謁月便失口叫道:“曆天恩,你怎麼會在這裏?”
沒錯,此人便是新科狀元曆天恩,這座宅子亦是他的府邸。曆天恩冷笑一聲道:“這就要問你了,月公子!你怎麼會出現在我的府邸?”嘶啞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嘲諷。
謁月望著曆天恩,心裏有些不解,自己怎麼會在曆天恩的府裏?而此時曆天恩的感覺真的與以前不一樣了,大師兄的感覺並沒有錯。不,大師兄的感覺從來都不會錯。眼前的曆天恩眼神中流露出的是一種邪惡。
徹徹底底的邪惡!
此刻他正冷笑著,走進謁月。謁月不知道為什麼,隻覺得自己頭暈目眩、全身無力。以手撐牆勉強站了起來,注視著眼前這個應該認識但又仿佛從來也沒見過的人。就算謁月再率真,也知道自己此時已經落入了一個漩渦中,稍一不留神就會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