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突然就酸了,眼睛刺痛,以前他隻是給她夾菜的。想立刻放下碗跑開,她又做不到。師祖因為程躍然的回來一直微笑,話也比平時多,大家都那麼高興。
“怎麼不吃?”程躍然突然小聲地問她,口氣蠻橫地好像在譴責她剩飯很浪費糧食。
他聲音變好聽後,每次突然和她說話,她都要愣了一會兒,那不是她記憶中程躍然的聲音,就如同眼前的他並不是她記憶中的程躍然,她突然感覺他真的陌生。
“吃飽了。”她低聲回答,很乖的樣子。
他的眼波閃爍了一下,剛才不還盛氣淩人地瞪他麼,怎麼……其實她的心思很簡單,而且基本都會寫在臉上,但有時,他也會猜不出。
丫鬟們幫她為棉花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悠悠用厚厚的小被把它包住,摟在懷裏。
房間被清理幹淨,很快就隻剩她一個人抱著棉花縮在床上,燈光和炭火的光交織起來,整個房間光影淩亂,悠悠抱緊棉花,從廳裏回來她就不想說話,心卻煩躁。
棉花的毛幹透,不願再裹著被子,噌的一下就掙出她的懷抱,跳下床去。悠悠一驚,叫了它一聲,棉花不理會,用兩個小爪子猛扒緊閉的房門,著急要出去的樣子。
“去吧,去吧!”悠悠突然火了,也跳下床,猛地拉開房門,撲進來的冷風讓她渾身一顫,棉花已經不管不顧地跑出去了,“愛去找誰找誰!”她哽咽地大聲喊,“你不是我的小朵!”
摔上門,渾身涼透,她賭氣鑽進被窩,抽泣著哭了。
門被輕輕推開,又慢慢地關攏,還不等她回頭去看是誰,白絨絨的一小團就被輕按在她枕邊。
“哭什麼……”
她飛快地抹眼睛,眼淚卻不聽話的一個勁兒湧出來,她隻好掩耳盜鈴地捂住臉。
程躍然輕笑了聲,“傻瓜,不是給你送回來了嗎?”
“拿走,拿走!”她哭著發脾氣,“它根本不是小朵!”
“對,它是棉花……”他無奈地說出這個奇怪的名字,又有些好笑,“總得讓它慢慢熟悉你吧。”
她哼了一聲,翻身背對他,自己哭自己的。
他也不再說話,在床沿靜靜坐下,棉花蹭到他身邊,挨著他的腿盤成一團,舒服地準備入睡。
悠悠偷偷回頭看了一眼,他背對著她坐,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棉花的毛。
“走啊!坐這兒幹嗎!”眼淚沒了,聲音還是哽哽的。
“等它睡著。”他淡淡地說,沒動。
“抱走,抱走!等它一醒還是會去找你!”她傷心地指責,他的辦法根本行不通。
他終於回頭瞪了她一眼,站起身。
口口聲聲要他走,他真的起身……她又難過,更生氣!
他並沒開門出去,很不見外地走去開櫃子拿出一套被褥,鋪在地上。
“你幹嗎?”她安了心,又凶巴巴地吼他。
他也不理她,自己倒在地鋪上睡下,被驚醒的棉花也鑽到他的被窩裏。
她也不說話了,默默地看他披在枕頭上的黑發和瘦長的背影……很好看,連背影都好看。
她的心猛地刺痛,他怎麼這麼習慣睡地鋪?
難道……和夏依馨一路同行,他都是睡在她的床邊地上?
不會吧!
主仆有別,怎麼也該夏依馨睡地上吧?
她惱火地使勁捶床,咚地一響,在一個房間裏,誰睡地上也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