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笑嘻嘻地背著手,站在屋角歪著頭看假作鎮定在看書的師祖眨眼睛,今天是佑迦師叔回竹海的日子,師祖不好在前廳等他,就在這裏裝腔作勢。雖說竺大師能做到泰山崩不色變,但從小帶大的徒弟遠行回來,還是喜出望外的。
“小丫頭,在笑什麼?”竺連城瞥了她一眼,自己卻忍不住也露出笑意。
悠悠抿著嘴笑,連連搖頭,當大宗師就是這點不好,總要端著架子,明明心裏盼著,臉上也要淡淡的。如果是她回青海……外公還不得迎出一天的路程?
外麵傳來輕聲說笑,悠悠顧不得再觀察師祖,瞪大眼看著門口,她很好奇,總被人提起的佑迦師叔是什麼樣的人。雖然他和她年紀也相差不大,但她並不對他抱很大指望,程躍然都拽得二五八萬的,一堆“正經事”纏身,沒時間陪她玩耍,西夏小王爺……就更難於接近了吧?
先看見的是雲瞬師叔,她今天也格外高興似的,一手拉著師父一手拉著一個穿淡紫色長衫的修長少年,說笑不絕。
悠悠突然非常嫉妒她,雲瞬師叔有師父那樣的未來相公,還有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什麼好事都讓她占全了。
穿著華貴淡紫衣衫的少年——就是佑迦師叔?
悠悠愣愣地看,連問候都忘記了。
她知道,佑迦師叔今年十七歲,和雲瞬師叔同年,但他淡淡微笑的時候,依舊儒雅的如陳年的醇酒。他的頭發束結得一絲不亂,似乎過於嚴謹,但配上他柔和的笑容卻顯出一種細致的瀟灑。他急著去拜見久別的師父,但仍不忘友善地向素未謀麵的小師侄輕柔一笑。
他到底年輕,笑容不像裴鈞武般超脫悠遠,卻很溫暖。
悠悠忘記呼吸,她好喜歡佑迦師叔的微笑,早晨的陽光有幾許拂撒在佑迦師叔的肩頭發梢,卻好像照亮了她的眼睛。她仿佛看見了年少時的師父,俊美,優雅,親切,卻還是擺脫不去一絲屬於少年特有的青澀。
師父畢竟經曆了那麼多俗世滄桑,他的美是種百色間雜終歸於潔白的深遠,是百川彙聚始成浩瀚的沉靜,似乎沒什麼事情能讓他驚奇失措,當然雲瞬師叔除外,她是師父人生裏最特別的存在。師父的微笑是讓人仰瞻讚歎的,而不像佑迦師叔,他笑的時候,她也會傻傻地想和他一起笑。
程躍然麵無表情的跟在他們三個後麵,悠悠醒過神來發現他在看她,眼神堪堪碰上,他又故作冷漠地閃躲開來,看向屋子角落擺放的玉雕蓮花。
雖然和他相處的時間也不算短,悠悠一直覺得和他並不熟悉,但此刻……她無比明晰地看見了他極力掩飾的落寞,或許連他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落寞。
她覺得她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