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陽光的暖度恰到好處,驅走那逗留了四月的寒冬。
在繁華鬧市一角,獨獨坐落了一所民居,行到此處竟有些寂靜優美,野花野草隨性錯落,卻不失規矩的可愛。宅子大門緊閉,不過路過的人都知道,屋裏獨居著一位婦人,姓王,靠做點精致的糕點謀生。這位婦人的手藝極好,卻不打算立字號做大生意,隻求用手藝糊口罷了。不識貨的人隻當她的糕點鋪是那街邊小攤,賣的都是些粗鄙的東西,但凡有些眼界的人都會找她做糕點,城裏幾個大戶人家都是她的常客。隻是,今日格外怪異,天都亮了老半天了也不見婦人出門做生意。
爐上的藥罐咕嚕咕嚕響著,飄出陣陣藥香。從屋裏款款走出一位婦人,衣著樸素卻儀容端莊,隻見她不慌不忙地拿來裹布捧起藥罐倒出已經熬得烏黑的藥湯,試了試溫度,這才將藥端進屋內。
屋內擺設簡易溫馨,房間幹淨整潔,屋正中掛了字畫,床邊是雕花木窗,陽光正透進來帶來絲絲暖意,窗邊種了一盆蘭花,才吐新芽。婦人將藥碗放到一旁的桌上,輕輕拉開床簾,隻見寬大的床上平躺著一個年輕的女子。女子雙眼緊閉,臉色蒼白,嘴唇幹裂,最最要命的是她的一身衣裳,血跡斑斑殘破不堪,讓人不禁想象她究竟經曆了怎樣的一番磨難。
婦人終是看著不忍,一手端過藥碗便打算將女子扶起喂藥。“唔......”一聲嚶嚀,盡管婦人已經是及其小心,但依然不知道是扯動了哪處傷,女子緊皺眉頭似要轉醒。這還有反應總比沒反應好,婦人連忙溫聲喚道:“姑娘,姑娘......”女子一陣掙紮,終於睜開眼睛,氣若遊絲,艱難地環顧了一下四周,又看了看婦人說道:“這......這是哪兒......你......”瞧著姑娘如此困難,婦人忙扶著她阻止她繼續說話,並道:“姑娘不必擔心,此處是寒舍,你叫我王媽即可。”說著,端過藥碗又說:“你受了重傷,先喝了這傷藥,我一會兒就去請大夫。”說完,體貼地一勺一勺地幫姑娘喂藥,喂完了又扶她躺下。
王媽是及其溫柔的,姑娘沒一會就安靜下來,臉色也紅潤許多,王媽探了探她的額頭,有些燙,看來有發燒的跡象。
算了算時辰,醫館也該開門了,便趕緊出門請大夫去。
是睡了多久,床上的人兒才悠悠轉醒。房門緊閉,屋外傳來說話的聲音,卻隻是嗡嗡嗡嗡的聽不仔細。女子想要起身,發現自己已經換了身衣裳,身上處處都裹著繃帶,一條腿還被木棍捆綁固定。她茫然地扶了扶腦袋,隻覺得暈乎乎的,四下打量也隻是一頭霧水。
“吱呀”一聲,門從外麵打開。王媽一臉愁容地從外走進,一眼就看見姑娘已經半坐在床上,愣了半晌才反應道:“姑娘你醒啦。”說著又朝外喊道:“老吳!老吳!快先別走,姑娘醒了。”然後款款走來,溫柔地探她的額頭,“呼,還好,燒也退了。”
一個大夫打扮的男人背著藥箱進來,還不曾坐好放下藥箱就急忙拉過姑娘的手把脈,還不時撐開姑娘的左右眼看看。思索半天才放心下來說:“內傷已無大礙,剩下的都是皮外傷,稍調養便是。隻是體內怕是有淤血作怪,容我開幾服活血化瘀的藥,服用一段時日便可。”王媽放心一笑,拿來筆墨給大夫寫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