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硯帶著柳絮去歇著了,高熙然擦了擦額上的汗,無奈喃喃:“每次都是這種苦差事,我是造了什麼孽……”
入夜,高熙然難以入眠,無奈之下披衣出了房間,想要獨自走走。然而剛剛開了房門,他便看到了正立於院中的兩個身影。海棠花瓣不時飄落,圍繞在那二人身邊,伴著月色,美不勝收。
一個是長兮,一個是柳絮。
“殿下,這是柳絮專程為您做的,請您收下。”柳絮將一件精致的外袍遞到長兮麵前,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羞怯。
他看了那件外袍一眼,並未伸手去接,而是問柳絮:“為何要送我這樣東西?”
“哎?”柳絮一愣,過了片刻她才紅著臉道:“因為……因為殿下是我的未婚夫婿……”
“僅此而已嗎?”他俊美的臉上波瀾不驚,聲音冷淡:“僅僅因為我是你的未婚夫婿,你便傾盡心力的為我編織外袍?”
“是……這個……難道不是未婚妻子的分內事嗎?”柳絮不解。
“柳絮。”他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伸手接住一片海棠花瓣,淡淡道:“在我心中,有一個女子比什麼人都要重要。她很美,就像是一片天外飛來的雪,我比誰都想要將她握在手裏,卻又害怕將她融化。柳絮,我想娶她。”
錦繡的外袍落在地上,柳絮難以置信的看著麵色如水的他,張著嘴一時說不出話來。杏仁狀的大眼睛中有淚水凝聚,然後沿著凝脂般的肌膚緩緩滑下。
“我與你的親事都是母親的主意,你是一個好女孩兒,不應該在我身上浪費了時間。”他拾起地上的外袍,遞回柳絮手裏,沉聲道:“柳絮,退了這門婚事吧。”
退婚嗎?高熙然隱在走廊的陰影裏,看著與月色格格不入的兩人,腦海裏不禁浮現出長兮離開阿房前一晚在那趙宮庭院裏的情形。
那夜月華如水,他一身白衣沐浴在月光下,比無邊月色還要美;而她一身白衣勝雪,容顏脫俗清麗,渾身散發著清冽而冷清的氣息。
晚風輕拂,夜色靜好,滿樹銀花恣意盛放。他伏在她的膝上,長發瀑布一般落在她的腳邊。她伸手撫上他烏黑柔順的長發,聽著他孩子般輕歎,臉上不時有淚水滑落。晶瑩的淚滴映著月華,像是一顆顆澄淨剔透的冰粒。
那個場景,真是如畫一般。不,應是比畫還要美上幾分。
“雪與白梅嗎?”高熙然淡笑,自言自語道:“真是絕配呢。”
半月後,長兮退掉了與柳家的婚事,舒硯一氣之下臥床不起,高熙然頻繁周旋於長兮與舒硯之間,總算是將母子倆的關係緩和了過來。
“下次……”高熙然咬牙切齒:“下次再也不管這母子兩人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