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兮篇·燕驪歌(二)(2 / 2)

淩美人一張美顏上梨花帶雨,她驚恐的說:“我不過……不過是想了解你的事情……你知道的……我一直歡喜你……”

“歡喜我?”他眼中的諷刺之意更甚,“歡喜我?可你現在這幅模樣,隻讓我覺得你怕我,怕我……會殺了你……”

“長兮……”淩美人突然抱住他的腿,祈求般道:“我求求你,念在這些日子一來的情分上,我求你,不要殺我……我不會把今日的事情告訴別人……”

秦雨期臉色冷漠,他看了看麵無表情的長兮,揚起手中的劍,在淩美人還未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前,一劍抹了她的脖子。下手幹脆利落,連讓她感到疼痛的時間都沒有。

“好好的人,就這麼沒了。”他將她放平躺好,輕輕摘下一朵不知名的小花別在她耳畔,似是歎息一般道:“早已讓你離我遠些,你卻總是不聽,如今落得如此下場,可不就是那顆好奇之心在作祟?”

淩美人死了,對外稱是急病暴斃而亡,嬴政封她為淩妃,以妃嬪之禮葬在了驪山。

她的死沒有驚動任何人,如同一滴滴進深潭的水,甚至沒有激起什麼漣漪。

一月後,他在花園散步時突然被人襲擊,醒來時,入眼的是一群麵目可憎的秦兵,他們圍繞著他,甚至趁他昏迷時褪去了他的衣服。

秦雨期前去與線人交換嬴政出巡的情報,無法趕回來救他。而他雖才華橫溢、學富五車,卻終究是個讀書人,並無甚武功,遠不是這群秦兵的對手。

“想不到竟會落在你們這種人手裏。”他冷笑,眼中是濃濃的不屑與嘲諷。

他不怕被侮辱,人活一世,總是有些必須忍耐的痛苦。越王勾踐忍得亡國之辱,父親可以忍得眾叛親離之辱,他如今,又如何忍不得這肉體上的羞辱?自決定與嬴政為敵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沒有可以畏懼的東西了。

“不過是區區樂師,竟也敢如此猖狂,仗著麵皮不錯,竟然勾引宮中女眷,就不怕我們真的閹了你!”秦兵大怒。

他眼中寒意更甚:“雖是樂師,卻也沒墮落到要被你等羞辱。說我勾引宮中女眷,你們可有憑據?若是沒有,這便是栽贓陷害了。”

“哼,這種時候竟然還敢嘴硬,看來你是鐵了心尋死。本以為你多少會機靈一些,不過看來你們韓國人都是些不知好歹的。”

“韓國人如何?不是韓國人又如何?不管哪國人,總是比人麵獸心的秦國人要好得多。”他的聲音帶著些許笑意,這笑意滿含嘲諷,嘲諷中卻又帶著一絲悲戚。

咒罵聲中突然有腳步聲漸進,那些秦兵一頓,隨即遣了一個人出去查看。

“你是何人?女眷都在內宮,你怎會隻身在前殿晃悠?”

“見過這位大哥。剛剛聽到這邊有爭吵之聲,遂過來看看,不過是一時好奇,並無他意。”

清澈的女聲帶著一絲稚氣,空靈如山穀黃鶯。

“好奇?”那士兵譏笑道:“你一個女子在這滿是男人的地方晃蕩,就不怕別人對你好奇?”

“我本不想對這些事好奇,不過既有同胞受難,我自然無法視而不見。”那女子的聲音有些生氣,接著幾聲腳步過後,一張清麗脫俗的容顏便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雙眸清澈,氣息清冽,他本最厭惡雪天,然而世事難料,他竟一眼愛上了這個雪一樣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