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那慪氣的模樣甚是委屈,看起來竟有些可愛,我不禁笑出來。
“姑娘笑什麼?”老頭哼哼:“莫不是覺得老夫與你開玩笑?”
“並非如此。”我止住笑,向他伸手道:“還請老先生將藥交與我,我來幫他上藥。”
“你?你一個女兒家,難道不知道避嫌?”老頭很驚訝。
我則一臉坦然:“避什麼嫌?這大營中誰不知我是他的人?我為他擦藥也不過是分內事。”
“原來如此。”老頭一臉了然,將裝藥的小包裹遞給我道:“先為他上好藥,然後用布幫他將傷口包紮好,每日早晚各兩次,切記不要碰到水。”
見我點頭,老頭似是鬆了一口氣,然後提著他的藥箱下了馬車。
馬車裏隻剩下我和長兮兩個人,我麵上一紅,伸手去拉蓋在他身上的毯子。手卻突然被長兮拽住,他看著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的?我都沒有怕羞,你還怕個什麼?”我僵硬的笑笑,臉上卻愈發火燒火燎。
“不是怕羞,是怕你後悔。”他握著我的手收緊,“若你為我上藥,你我二人便有了肌膚之親,今後……若是你不想留在我身邊……”
我失笑:“我除了留在你身邊還能去哪裏?”
“當然有地方可以去。”長兮看著我,目光灼灼:“譬如那把折扇的主人。”
我心中一寒,有些惱怒,有些委屈,這些感情囤積在心裏,竟讓我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說話啊!”他手上發力,捏得我生疼,目光銳利像是想要看進我心裏。
他從未用如此迫人的目光看過我,也從未這般譴責的語氣與我說過話,我知他是介意我與武宜之間的種種,但是他對我的不信任卻最是令我心痛。
“你以為呢?你以為我現在為何會在這裏?”我忍住眼淚,聲音寒涼:“三年前的簪花宴上,武宜將我從阿房宮帶回了他的園子,封我為世子妃。他本是讓我幫他刺殺趙高,最後卻又放棄了,你可知為何?”
長兮看著我,麵色微微發青。
“他說他後悔了,他說他本想用我換條命,誰成想,我卻成了他的命。”我咬牙哽咽道:“他為我做了那麼多,我心中卻一直惦記著你,甚至拋下他來到了你的身邊,姬長兮,你卻讓我回去,在你看來,我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子?我對你而言,難道是可以拱手相讓的嗎?”
長兮眼眶微紅,雙唇顫抖卻許久未吐出一字。
“你說話啊!”我哭喊。
一雙手捧住我的臉將我的頭拉低,接著兩片溫潤的唇便貼了上來,將我的哭泣與委屈盡數吞了去。這是一個綿長的吻,很漫長,很溫柔,等到長兮終於鬆開我的時候,我看到他的唇已經變成了誘人的桃紅色,像是塗了胭脂一樣。
“雪兒……”他拉著我躺在他身邊,抵著我的額頭輕聲道:“我怎會將你拱手讓人?我隻是怕你不要我。”
我輕歎一口氣,伸手撫上他的臉,喃喃:“我怎會不要你?你這麼好,我愛你都還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