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兮……”我看著手中的虎紋佩,眼淚不禁滑落,聲音也不禁帶上了狂喜和顫抖:“在這裏……一定是在這裏……”
“雪姑娘?”阿瑞被我的模樣嚇了一跳,她晃了晃我,緊張的問:“姑娘你是怎麼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我將手中的虎紋佩攥緊,也不管現在還在擔心我的阿瑞,撩開簾子便跳下了馬車。
“你看到長兮了沒有?”我隨手拉住一位士兵,滿臉期盼的問:“這位壯士,你可有見到長兮?”
那位被我拉住的少年臉一紅,他看著我拉著胳膊的手,漲著大紅臉說:“我……我並未……並未聽過長兮這個名字……”
“怎麼可能?他一定在這裏!”我不依不饒的問:“你再想想,有沒有見過一位溫和儒雅、容顏傾城的公子?”
那少年突然笑了,好笑的說:“姑娘你莫說笑,這裏可是軍營,怎會有那樣的翩翩公子?”
我原本激動的心瞬間冷下來,整個人跟風中枯草一般瑟瑟發抖,最後竟跌坐在了地上。
“雪兒!”張不疑衝過來扶起我,緊張的問:“你這是怎麼了?”
我搖搖頭,隻覺喉嚨裏梗著一股難以名狀的酸澀之氣,什麼也說不出口,隻能不住掉眼淚。
張不疑見我不說,有些生氣也有些無奈,隻得重新將我扶回馬車上,交代阿瑞好生照料我,他去見過項梁和楚懷王之後再過來。
我麵色蒼白的靠在馬車壁上,手中緊攥著虎紋佩,恨不能將它生生捏碎。阿瑞看著我這幅麵如死灰的模樣,竟也忍不住捂著帕子抽泣起來。
“你哭個什麼?”我有些無奈的看著她,有氣無力的看著她笑道:“挺好看的一個姑娘,一哭就變醜了。”
“我……我替雪姑娘不值……”她抽噎道:“你那麼拚命的找他,他竟然在扔下你之後就杳無音訊……雪姑娘……你太苦了……”
“這不能怪他。好阿瑞,這不是他的錯……”我苦笑,帶著一絲自嘲道:“他讓我等他,是我自己要出來尋他的……我是自找的……”
“姑娘……”阿瑞趴在我腿上,淚眼婆娑的看著我說:“我求求你……別折磨自己了……”
我伸手摸摸她的臉,點頭:“好。”
夜色降臨,張不疑仍未回來,阿瑞怕我心中抑鬱,便拉著我下了馬車,說是走一走心情便愉悅了。
我和她安靜的漫步在夜幕之中,她見我穿得單薄,便要我在原地等等她,她回馬車取披風。我目送她離開,眼角卻有一道白影一閃而逝。心中一痛,我扭頭看去,隻見眼前一片忽明忽暗中,有個月白身影在明與暗的交替中前行。
這場景我見過,就在不久前的那個夢中,就是這個身影。
我小心跟在那個身影後麵,心中是難以抑製的狂喜。
我不敢喚他的名字。喚長兮,我怕那人其實是武宜;喚武宜,我又怕那人其實是長兮。緊張焦慮中月光漸漸變得明亮起來,照亮了行走在前麵的那人的背影,他站在一棵梨花盛放的梨樹下,麵對月光,背對著我,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背上,看起來就像是一幅畫。
積蓄了許久的感情像是決堤洪水般將我淹沒,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顫聲輕喚:“長兮……”
那人聞聲扭過頭來,傾城容顏與當年離開阿房宮時一樣精致迷人。
他看著我,整個人像是被釘在了原地。就著月光我能看見他的眼睛,那裏麵寫著震驚、狂喜與難以置信。
“雪兒……”他聲音顫抖,帶著一絲小心翼翼:“你來了……”
自古緣分天注定,長兮,跨越人海茫茫,我竟終是再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