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風有些大,吹得樹葉瑟瑟發抖,幾片落葉由窗吹進,落在了案幾未合起的竹簡上。油燈上豆大的火苗劇烈的晃了晃,然後便熄滅了。候在外麵的小侍女慌忙進來重新將燈點燃,將窗戶合上,然後又安靜的退了出去。
我和武宜在房內相對而坐,麵前,是一盤圍棋。
“殿下為何要帶我來這種地方?”我把一顆黑子下在星位,聽著外麵傳來的曖昧聲音,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羞赧與懊惱。
“有人跟在後麵,我不能回摘星園,自然隻能在這裏暫避上一陣子。”他挑眉看著我,有些逾挪的笑道:“怎麼?你之前沒來過這種地方?”
我心底升起一絲怒意,皺眉道:“我自出生便呆在宮裏,怎會來過這等荒淫之地?”
“荒淫?”武宜冷笑一聲,他用手中的扇子抬起我的下巴,眼神冷漠:“男歡女愛、各取所需,有何荒淫?況且你現在是我的人,隻要我想,你也必須做這等‘荒淫’的事情。你且記著,人都不過是濁世中的幾粒灰塵,沒有誰是真正幹淨的。”
他說話時的樣子極認真,我知他並沒有與我開玩笑。
由於有人跟蹤,我和武宜在“琴香閣”後門下了車。安順駕著馬車回摘星園,而我則被武宜拉來了這裏,要和他一起在“琴香閣”暫避一晚。
“琴香閣”是鹹陽一家小有名氣的妓館,館裏的多是六國滅亡後無家可歸的女子。這些女子形容姣好,各有所長,很快便為“琴香閣”吸引了許多客人,而鹹陽城許多王孫公子都喜愛來這裏吃喝玩樂。
很明顯,武宜便是這些常客其中的一個。鴇媽見到他很是熱情,接連為他喚來了幾位好看的姑娘。後來一見他身後還跟著我,便又將那些姑娘遣了去,為他安排了一間很是講究華麗的房間。
武宜本就對我無意思,自然不會動我。他把房裏所有服侍更衣的侍女遣了出去,然後喚我陪他下棋。
“想不到你竟真會下棋。”武宜吃掉我一顆子,懶懶道:“而且下得還頗不錯。”
“是因為有高人相助,他的棋藝很出眾。”我依舊低頭下棋。
“哦?什麼人?難道是大哥?”
“怎會?我與扶蘇殿下隻有幾麵之緣,話都未說幾句,更何況是教我下棋。”我聲音微微有些苦澀道:“那人不過是阿房宮中一位樂師,不過他現在已經走了。”
“樂師?”武宜將拈起的棋子扔回棋盒,左手握住折扇在下巴上輕點了幾下,他問:“這位樂師便是你的傾慕之人?”
我垂眸,微微點頭。
“那我還真想見見這位樂師。”武宜懶懶的說著,然後在鋪有羊皮氈子的地上側臥下來。他盯著我,妖媚的狐狸眼中帶著一絲玩味與探尋。
被他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虛,我低頭把棋盤上的棋子都收進棋盤,然後起身說:“我去為殿下拿一條毯子。”
“不必了。”他伸手握住我拖在地上的水袖,一個用力將我扯了回去。
捧在我手中的棋盒落在地上,黑白兩色的棋子彈起飛濺,我一個踉蹌跌在他麵前,衣服由肩滑落到了肘間。
“我若沒有記錯,你名叫傾雪?”他握住我的一縷發,放在鼻尖聞了聞,輕笑道:“名字如此清冷,味道卻馨香暖心,這名字真不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