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吐出一口濁氣,說道:“那後會有期。”說罷,他又朝歐文說道。“如果你能快點兒把耳朵啊手指什麼的冰凍起來送進醫院。也許還能接上去。”
說罷。他腳底抹油,一溜煙跑了。
林澤走後。男子緩緩轉過頭,臉上那一抹藏匿得極好的威嚴展露出來。平靜地盯著歐文,一言不發。
“二叔。”歐文縱使重傷,也緩緩站起來問候。
“去醫院吧。免得你父親為此黯然神傷。”男子淡淡說著,忍不住補充道。“哪怕他在乎的是你賺錢的能力,而不是你的身體。”
“是。二叔。”歐文一瘸一拐走了。神色黯然。
歐文走後。赫本神色略微恭謹地來到父親身邊。輕聲問道:“父親。為什麼放他走?”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殺他?”男子緩緩說道。
“可他做出那麼多事兒,就這樣放了。對家族終究不好。”赫本迷惑地說道。
“但對你好。”男子笑了笑,撫摸著赫本的腦袋道。“你真的認為他是你的絆腳石?不。從一開始,他都隻是你成長道路上的磨刀石。哪怕他再強大,再讓你難以逾越。他終究會倒在你的麵前。這不因意外和你的成長快慢有所變動。而是客觀事實。”
赫本微微一愣。不解道:“您的意思是——”
“他憑什麼跟你鬥?”男子笑著,眼眸中卻滿是堅定。“當父親認為你足夠成熟時,他將永遠被你踩在腳下。”
赫本聞言,無言以對。
沉默片刻,赫本又是問道:“他呢?您為什麼跟我意見統一?我相信,您不會因為您女兒的決定而改變想法。”
“環境變了。”男子意味深長道。“燕京的局麵也變了。沒錯,父親曾敗給他的父親。但成敗從來不局限於敵人之間。也許在多年前。德克斯與他有極大矛盾。但現在,這份矛盾已隨著局勢的改變而破解。”
“您是意思是——”赫本長大小嘴,不可思議地說道。“徹底與組織放棄合作?”
男子笑了笑,說道:“套用一句很老套的話。這個世界上除了利益,任何東西都無法永恒。燕京有一頭怪物正在崛起,如果大環境壓不住他。注定有一天會對德克斯造成難以想象的傷害。德克斯從不參與風險過大的投資。所以必須退出。”
赫本眨了眨眼睛。在父親麵前,她恢複了小女兒心態,問道:“您說的這頭怪物是——白十二?”
男子笑了笑,沒有回答。
拉住女兒的手,一步步離開這充滿血腥味的房間,歎息道:“女兒。今晚父親送你最後一句話。”
“什麼?”赫本歪著頭問道。
“沒人值得你信任。”男子笑道。“也沒人值得你放心。”
“您說林澤?”赫本問道。
“否則你會被他綁架?”男子笑道。
他看得出,赫本對那個年輕人的警惕心並不強。不然以女兒的慎密心思,絕不會給他綁架的機會。更不可能給林澤闖入歐文住宅的可能。哪怕林澤幫了赫本——或者說他一個大忙。
沒有林澤,他在不久的將來,需要花不小的功夫鏟掉女兒最後的絆腳石。
赫本眨了眨眼睛,說道:“您覺得女兒是不是對他有好感?他讓我毀容,還不止一次要殺我。但我對他,總是比對別人多一些寬容。”
“不是好感。”男子眸子中有些不自然的神色一閃即逝。“僅僅是對強者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