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逸飛唇角微微上翹,點頭道:“謝謝。”
“再見。”
哐!
獄警合上了鐵欄。轉身回去。
陳逸飛進來的時候是春天。離開的時候仍然是春天。
初春的風有些涼意,讓人忍不住緊了緊衣領。
踏在堅硬的地板上,陳逸飛那雙比女人還要漂亮的眼眸沒有意外地落在了前方的一輛豪車前。
車前有兩個女人。女人們衣裝華貴。花的價錢是陳逸飛在監獄裏勞作一輩子不吃不喝也買不起的。而女人們的中間,站著一個滿臉稚氣,甚至連走路都不太穩妥的小孩兒。
小孩兒生得很漂亮。是那種帶有一股陽剛的漂亮。和陳逸飛的柔軟不太一樣。但不論如何,這是一個十分討喜的小孩。
他正睜著那雙烏黑漂亮的大眼睛盯著陳逸飛。眼裏滿是懵懂與無知。那顆小腦袋還沒有能力思考眼前的男人是誰,從哪裏來的。
隻是當這個男人出現時,自己一直喊著的陳阿姨快速撲了上去。然後鑽進了男人的懷中。
小孩兒從沒見陳阿姨哭過。但她今天哭得特別傷心。抱著男人哭了好久好久,哭過之後又開始笑。
笑中帶淚這個詞彙注定與小孩兒無緣,他隻是因為陳阿姨的哭泣而有些下意識地難過。偷偷抬頭看了一眼素來嚴格的媽咪,然後快速垂下腦袋,不敢去看。
他才兩歲,卻比許多三歲四歲的小孩兒還要乖巧。一方麵是媽咪的嚴格,另一方麵是陳阿姨對他的教導。
等陳阿姨抱著那個男人哭夠了,媽咪才帶著他走向那個特別高大的男人。
當他走到男人跟前時,男人也垂下臉龐,用一種小孩兒怎麼也不明白的眼神盯著自己。這樣的眼神讓小孩兒有種奇妙的感覺。並沒有怕生地避開,反而滿麵稚氣地回望男人。
潛意識裏,他覺得自己應該是認識這個男人的。但他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好奇怪。跟媽咪有點像,但沒媽咪嚴格。跟陳阿姨也有點像。卻也沒有陳阿姨那麼溫暖。這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對視好久,小孩兒第一次回頭主動詢問淩紅:“媽咪,他是誰?”
淩紅微微一愣,旋即微笑道:“誠誠,叫幹爹。”
小孩兒卻是歪著頭,眨巴著漂亮的大眼睛。迷惑道:“幹爹是什麼?是爹地的意思嗎?”
然後,自問自答的小孩兒伸出手,拉住陳逸飛那因過度勞作而有些粗糙的大手。奶聲奶氣地喊道:“爹地。”
他有媽咪了。他也聽過爹地這個詞。但一直沒有男人可以讓他這麼稱呼。媽咪讓自己叫眼前這個男人幹爹。那應該就是爹地的意思。
可他沒想到的是,當自己喊了這個男人一聲爹地後,這個男人竟是激動地蹲下來,緊緊地抱住了自己。
陳逸飛那雙比女人還漂亮的眼眸濕潤了,而後漸漸變得紅潤。隱約有淚珠在眼眶打轉。
他緊緊抱著小孩兒,良久後方才捧起小孩兒的臉龐。用力親了親他如雞蛋般滑膩的臉蛋,哽咽道:“誠誠乖。誠誠在家裏聽不聽話?”
“聽話。”誠誠被陳逸飛的胡子咯地有些癢,咯咯笑道。“誠誠癢。”
“哈哈。”
陳逸飛一把將誠誠抱起來,將嘴唇埋進孩子的脖子,輕輕扭動腦袋:“那誠誠怕不怕癢?”
“咯咯咯--”誠誠被逗得笑了起來。小臉蛋紅潤道。“誠誠不怕。”
“這才像個男子漢!”陳逸飛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深深地盯著誠誠那單純可愛的小臉蛋,柔情似水道。“誠誠,咱們回家!”
“嗯!”誠誠衝強勢的陳阿姨和嚴厲的媽咪做了個鬼臉,坐在陳逸飛的脖子上咯咯笑道。“誠誠跟爹地回家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