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從銀女冷厲的口吻可以分辨,她並不想殺人。甚至——她隻是心裏煩。
韓小藝識趣地閉上嘴巴,並不介意情商不高的銀女發脾氣。
林澤則是有些迷糊,握住她冰冷,甚至有些戰栗地手心:“今兒是除夕夜,別發脾氣好嗎?”
銀女那麵具下的容顏冷峭到僵硬,美眸迷離得讓人分不清她的情緒。良久,她強行牽扯出一個笑容,聲線清脆道:“大家新年好。”
她如此一說,眾人便覺得心裏微微發酸。
這個女人,實在讓人恨不起來。
揭過銀女發怒不提。在林澤的慫恿下眾人紛紛飲酒。陳瘸子自不消說,沒人勸酒他也會自酌自飲。何況今晚大夥都準備不醉不歸,更是敞開了喝。福伯素來注意自己的身份,縱使跟韓家姐弟同一桌進餐,也比較拘謹低調。不料被林澤惡意灌了一輪,頓時老夫聊發少年狂,輪著找人拚酒。喝得不亦說乎。
林澤將氣氛調動起來後,牽起銀女安靜放在大腿上的冰冷小手。端起酒杯道:“來,我們喝一杯。”
“喝。”銀女混亂的眼眸微微發亮,跟林澤走了一個。
然後,銀女便瘋了。
她誰也不喝,就跟林澤喝。一杯接一杯。縱使酒量驚人的林澤也頗感吃不消。可銀女卻絲毫沒有放過林澤的意思。喝到最後。林澤忙不迭擺手喊停。
“不喝了?”銀女問道。
“能讓我喘口氣嗎?”林澤問道。
“沒時間了。”銀女說道。
林澤微微一愣,見銀女不像開玩笑。也不多嘴,端起酒杯道:“喝。”
於是,兩人又開始喝了。
這場團年飯上,第一個倒下的是韓小寶。緊接著,福伯也倒下了。韓小藝滿麵紅潮地指著倒在地上的兩人咯咯直笑。正想上前踹韓小寶兩腳。可惜腳一抬,便仰天摔倒。
陳瘸子沒倒。像個酒桶似的,一麵吃著林澤親手烹飪的豐盛大餐,一麵自飲自酌。
銀女還在喝,林澤也喝個不停。
起初林澤還有點悠著的感覺,到了後來,他就決心跟銀女大戰三百回合了。
隻是剛把他喝嗨,銀女忽地放下酒杯,目光清冽地盯著林澤道:“回房。”
“嗯。”林澤點頭,目光望向陳瘸子。
後者舉了舉杯,表示會將倒下的幾人妥善處置。
……
雙雙躺在床上,林澤還沒來得及點一支煙,銀女便死死地鑽進林澤懷中。任憑林澤如何詢問,她都不吱聲。
漸漸的,銀女的姿勢變得有些古怪。她開始蜷縮,四肢縮在一起。仿佛在害怕什麼似的。
這個舉措讓林澤大為吃驚。在他眼中,銀女從沒怕過,也不知道什麼叫害怕。可如今,她卻受了驚嚇的小貓一般,鑽進林澤懷中,連頭也不敢抬起來。
林澤輕輕拍打著她的肩膀,不一會兒,他感覺自己的肩頭有些濕潤。駭然看去,銀女竟然——哭了?
銀女哭了。那雙清冽的大眼睛眨了眨,淚水宛若珍珠一般,一顆顆滾落下來,打濕她的臉頰,也沾濕了林澤的肩頭。
見狀,林澤忙不迭捧起她的臉蛋,將她的銀麵摘下來,溫柔備至地問道:“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銀女搖搖頭。繼續哭。
林澤眉頭深鎖,輕聲詢問:“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銀女仍是搖頭。
林澤又連續問了不下七個問題,銀女終於目光癡呆地靠在林澤肩頭,神情茫然道:“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