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陰暗的房間。鯊魚滿麵古怪地望向穩若泰山的林澤。不由自主地牽了牽嘴角。
這世上,誰敢以這種口吻與自己說話?
而且聽聲音,那不過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丫頭。她哪兒來的底氣?
她能知道自己的號碼,至少應該知道自己的身份吧?
“讓林澤和我講話!”
那不耐煩的冷冽聲音再度響起。鯊魚則是微微眯起雙眸,複雜地凝視林澤。
他終於還是將電話遞給林澤。由他身邊的一名軍人轉交。
接電話時,林澤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敏銳地注意著軍人的一舉一動。
直至那軍人重回鯊魚身邊,他才將電話放在耳畔。另一隻手,則是緊緊握著沾滿鮮血的刀鋒。沙啞的聲音最大可能地溫柔起來:“還好嗎?”
“嗯。”銀女的聲音鑽過來,說道。“就這麼一些人,也要我動手?”
“不許驕傲。”林澤臉上綻放出一個寵溺的笑容。
“噢。”對麵的銀女微微扁嘴,問道。“你在哪兒?我想你了。”
“我在和一個老朋友聊天。他們沒事兒吧?”林澤問道。
“沒事。”銀女淡淡道。“都沒事。”
“好好照顧他們。等我回來。”林澤說道。
“噢。”銀女微微點頭。
“那先這樣?”林澤試探性地問道。
“不要。”銀女說道。“我要聽你講話。”
“你要講什麼,我陪你講。”林澤內心深處一片柔軟。宛若在這殺機四伏的環境,也無法消弭他對銀女的寵愛。
“講好了。”銀女淡淡道。“我等你。”
……
掛了電話。林澤將電話丟給鯊魚,臉上溫柔的笑意漸漸褪去,語調平緩道:“抱歉。我本來告訴她兩個號碼。但我的手機壞掉了。隻能打你的。”
“她是誰?”鯊魚好奇問道。
“我的女人。”林澤挺直了腰板,十分驕傲。
“她——”
“她來幫我。”林澤一字字說道。“殺你安排的殺手。”
“所以——”
“所以你沒能搗毀我們的後勤部。”林澤抑揚頓挫地說道。“你本打算抓住他們利用我?”
鯊魚眼眸中跳躍著一絲微妙的落魄。
他的計劃。再一次失敗。
他是很了解的林澤的。但同樣,林澤也了解他。
也許他失敗,是因為他身邊實在沒可用之人?
想當年。縱使林澤正大光明地坐在自己身邊。他也忌憚萬分,不敢動手。
現在呢?
他不止敢,還敢當著自己的麵接電話。安撫——他的女人。
鯊魚忽然感到有些可悲。目光瞥了一眼林澤,點頭:“是的。我本打算抓住他們,然後要挾你。”
“幼稚。”林澤不鹹不淡地說道。
“幼稚嗎?”鯊魚好整以暇地換了個姿勢,端起酒杯搖蕩一番,說道。“我說過,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我知道你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你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戰友,自己的——紅顏知己就此慘死。若是可以選擇,你會想一切辦法救他們。”
“你說的沒錯。”
啪嗒。
林澤點了一支煙,黑發上沾染的鮮血滴落在肩膀上,語調輕緩道:“放在平時。我的確會如你所願,不顧一切去救他們。但你認為,現在是普通的局麵嗎?你覺得,假若你成功抓住了他們,我就會受你的要挾?”
“難道不是嗎?”鯊魚沉聲問道。
林澤沒再出聲。而是安靜地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