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我們是男人。也許我們憤世嫉俗,也許我們看不慣那些貪官汙吏,也許我們惡心那些壓榨百姓的奸商。可有什麼關係呢?我們做的,是保護我們的愛人,保護我們的家鄉。”
“難道我們因為故鄉有幾隻惡心的老鼠,幾頭醜陋的豬,就放棄我們愛的故鄉嗎?”
“不行。不會。”
“我們可以討厭這些敗類,但我們仍然愛我們的國家。這就是我的信念。”
陳瘸子靜默地盯著林澤,良久,他撚滅了香煙,微微牽起嘴角,沙啞道:“你是一個優秀的演說家。如果我沒瘸,我願意跟你一起去。”
林澤笑了。笑得單純而倔強。
“人們總說時勢造就英雄。我不讚同這句話。”陳瘸子莊重道。“任何朝代的任何年代,都有英雄。英雄本就不是一個狹隘的詞彙。有信仰,並為之奮鬥的,便是英雄。隻可惜,這是一個信仰流失的年代,所以英雄才會顯得愈發彌足珍貴。”
“林澤,若你活在戰爭時期,你將名留青史。”
“我不關心這些。”林澤搖頭。
“所以。請珍重。”陳瘸子說道。“華夏的英雄,太少太少。”
林澤哈哈大笑,笑得豪邁而奔放。
……
韓小藝沒吃晚餐,她將自己鎖在房間不出門不工作,誰也不知道她在房間做什麼。
林澤單獨為韓小藝做了一晚番茄雞蛋麵。如來韓家的第一天,放足了調料親自端上去。
房門仍反鎖著。林澤便不停敲門。直至房間內的韓小藝忍受不住騷擾,方才滿臉煩躁地拉開房門。
她在睡覺。在哭。她的雙眼因為過度流淚而紅腫不堪。那張充滿青春氣息的靚麗臉蛋上寫滿沉重。她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衣。如林澤第一天闖入她的臥室一樣。隻是將打電玩換成了睡覺。
她的房間林澤來過不止一次。他和眼前的女孩兒有過最親密的接觸,他在激情過後聆聽過她的心跳,也接受了她最甜蜜的情話。她毫無保留地將自己奉獻給他。她一直將他當成自己的終生伴侶。為了他,她可以放棄很多很多。甚至放棄自己。
她不想他去。打死都不想。
但她沒有理由阻止他去。她知道他是一個好人,一個英雄,一個為了別人甘願放棄自己的男人。何況是為了國家?
韓小藝知道自己喜歡林澤什麼。所以她覺得自己不論如何也阻止不了他。
這是一種無力的感覺。也是一種沉重的折磨。她從下午睡到現在,已經做了三個噩夢。一個比一個恐怖,一個比一個可怕。一個比一個——韓小藝雙眸中含著熱淚,秀發淩亂地仰起頭,怔怔地盯著滿麵溫柔的林澤。
“餓了吧?我給你煮了一碗超級好吃的番茄雞蛋麵。雖然晚飯我吃了三大碗米飯。可聞著麵條的香味,我還是食指大動。”林澤風流瀟灑道。“可想而知,我的廚藝早已臻至巔峰。”
韓小藝哭了。又笑了。
她如一隻受驚的小白兔,鑽進林澤懷中。死死抱住那並不如何寬闊,卻讓她感到無比溫暖的身軀。哽咽道:“壞家夥——你要是不回來。我就去峨眉山當尼姑。”
“瞎說。”林澤輕聲苛責道。“我怎麼可能不回來?”
“以前你去執行任務,我雖然擔心,卻總是不敢說什麼。可這一次——”韓小藝微微抬起頭,淚眼婆娑道。“你還要騙我嗎?這是戰爭,你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林澤呆住了。
他知道韓小藝是個懂事的女孩。她會調皮搗蛋,會胡作非為。可她從來都不會惡意地做些讓林澤為難的事兒。哪怕有,也無傷大雅。她總是擔心自己去執行任務的。她總是害怕自己去執行任務,永遠都不會回來的。可她不敢說,她怕擾亂自己的心情,寧可小心翼翼地埋藏在心底等自己回來,也不會將這份擔心表露出來。
這一次——韓小藝終於忍不住了。
林澤不是去執行普通的任務,而是去參加戰鬥。
她說服不了自己放心,她也無法放心。她知道,林澤很有可能一去不回。而偏偏,她還不知道如何阻止。
“林澤——”韓小藝緩緩抬起頭。抽泣道。“答應我好嗎。別死。我真的不能接受,無法承受。即便你殘了,癱了。我也不在乎。但求求你,別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