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率領部下完成善後工作後,吩咐他們去找個地方尋開心,他則獨自駕著敞篷跑車在泰晤士河邊吹冷風。時值晚秋,冰涼的晚風宛若刀子般刮得人臉頰生疼。小黑卻渾然不曾理會。漫無目的地駕駛。
他沒去見芊芊最後一麵。鯊魚那邊一定有監控,他不能在這個節骨眼讓他再起疑心。而另外,芊芊曾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過:假若哪一天我死了,請你遠離我。
小黑不明所以地調侃問她為什麼,她說,我本就難看,死了更加難看。我不想你見到。
小黑當時隻是笑笑,並沒說什麼。
可內心卻給出了一個答案:你不難看,不論你活著還是死去,你都是我心中最漂亮的女人。
但沒機會了。她真的死了。他再沒機會享受她溫柔的按摩,也沒機會品嚐她親手煮的咖啡了。
萬念俱灰地隨手扭開音響,試圖用雜音來衝淡哀傷。電台中播放的是一首不知名,也不清楚是誰唱的慢歌,小黑了無生趣地點了根煙,繼續駕車。
“彼此的打算,若是各占一端。
遠隔天邊很遠。
分開的哀怨,就像跌進深淵。
到哪一天會複原。
望著這海對麵,但願你會掛牽。
大海,可有船。
潮水,不必再翻卷。
當我深切想念,隻要輕輕發言,你聽得見…”
“媽的!”
小黑一拳搗下去,聲音頓時戛然而止,甚至爆破出強烈的電流,頗為可怖。
小黑一打方向盤,將車停在路邊,兀自衝了出去。
“為什麼要走!?”
“我是讓你走!不是讓你走啊!”
“難道你真不知我的心意?難道一個人走,你真不怕寂寞!?”
“你曾與我說過,你希望有一天能回到故鄉,回到那個煙雨江南的故鄉。為什麼不回去!?為什麼不肯走!?”
“你怕一個人?怕沒人陪你!?”
“我跟你說過!如果有機會,我會去找你,如果有可能,我會去你的故鄉找你!!”
“為什麼不相信我!為什麼?”
小黑那雙鐵拳奮力捶打在堅硬的地麵,直至指骨破裂,鮮血淋漓後他才顫抖著雙手,將尾指的那沒純銀戒指取下來,放在眼前深深凝視,良久,他又將另外一枚放在貼胸位置的戒指取出,而後將兩枚戒指捧在鮮血淋漓地手心,顫聲道:“你可知道,我會娶你,隻要我不死,我一定會娶你。娶你當我唐楓的妻子,為我煮飯,為我洗衣,為我生小孩。你可知道,我愛你,從初次見麵我就愛你。並會愛你一輩子。你可知道,沒有你,我會活得好累好辛苦,沒有你,我根本不想再活…”
小黑幾度哽咽,卻死死咬著壓根,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
他就這般半瘋癲半瘋魔狀態地匍匐在冰涼的地麵許久,之後忽地抬起頭,神情瘋狂地吼道:“是不是鯊魚?是不是他逼死你?是不是你知道了什麼,而又不願牽連我,所以甘心赴死?”
“愚蠢!糊塗!我唐楓賤命一條,如何值得你這般對待?”
“鯊魚!!!”
小黑猛地站起來,朝漆黑的夜空吼道:“我定要你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