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林澤笑問道。
“什麼然後?”彭磊不解。
“調查之後,恐怕就是向上頭申報,看是當地政府聯合軍機營處理,還是交由國安接手吧?”林澤似笑非笑地說道。在反間諜偵查局呆過一段時間,對這些程序了解得一清二楚。甚至比彭磊還要熟悉。畢竟,軍機營的案子並不是每一樁都要由國安接手。而即便由國安接手,也是由第八局的反間諜偵查局跟進。
“是又如何?”彭磊冷笑,心頭卻是不由打鼓起來。這小子竟然知道的如此清楚。到底什麼來頭?
他是知道的,這些程序看似簡單,卻是要熟悉這些部門的人才可能知曉。畢竟,單單是軍機營這個部門,聽說過的人也並不多。遑論這些案子的整個流程和司法程序。
“不如何。”林澤語調悠揚地說道。“隻是想明確的告訴你,這件事兒即便真要查下去,也不是你們軍機營有資格跟進的。也許你認為這樣就是對上頭有個交代,或者是對某人有個交代。但我希望你明白,跟進到國安之後,你會發現這根本就是一個天大的誤會。到時你沒辦法得到上司的認可,或是國安的褒獎。相反——軍機營會被國安找麻煩,而你,則會被上司無情的一腳踢出局,成為這次事件的替罪羔羊!”
林澤不無危言聳聽地說道。
彭磊聞言呆滯半晌,神色忽明忽暗,那雙細縫般的眸子裏冒出遲疑的神采,身軀微微向前俯下,低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自從上次跟尼爾生死惡鬥之時發明出這句極盡裝逼之能的話語,林澤就愛上它了。“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冥頑不靈地堅持下去,會承受怎樣的後果。”
“你以為我會聽信你一麵之詞?”彭磊不甘地咬牙道。
“信不信是你的問題。”林澤躺靠在椅子上,蹺起二郎腿噴出一口濃煙,笑眯眯地說道。
彭磊猶豫了。很猶豫。
林澤能將這件事兒的後續發展進行清晰地解剖,足以證明他不是尋常人。那麼,他到底會是誰?為什麼不僅是營長如此重視,甚至連某位重量級領導也放話——
但不管如何,他被林澤的一番話嚇壞了。
被當做炮灰!
這並非完全不可能!
雖說軍機營隸屬政府部門,理論上屬於下屬單位,通常不太會跟其餘那些公諸於世的部門打交道。可這並不代表彭磊什麼都不懂。他在這個圈子浸淫十幾年,又豈會是一點兒貓膩都摸不準的白癡?
每一次大人物的博弈,重傷吐血的往往都是下麵的蝦米和炮灰。
彭磊略一分析此刻的局麵,似乎真有往這個方向推進的意思——
不明身份的林澤。不明身份的某位重量級領導放話要整治林澤。看上去,好像的確有點兒玄妙在裏麵。
彭磊端坐椅子上,捋順思緒後,他忽然起身,決定找營長問問狀況,看這個林澤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好像對軍機營和國安都了如指掌的樣子?
營長的辦公室在頂樓,一般情況彭磊不會去打擾。可如今茲事體大,他可不想被人當做炮灰棄子。哪怕被營長臭罵一頓,或是被惡狠狠地揍一頓。他也不能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營長有深厚背景,我彭磊可是孤家寡人一個,全憑本事一步步如履薄冰爬上來的。比不得這些關係戶——
站在辦公室門口左右思量,半晌之後方才敲響房門。
“進來。”辦公室內傳來威嚴無匹的聲音。
彭磊剛一進房,便瞧見坐在營長對麵的一名年輕男子。他很英俊,表情看上去還有些輕狂。一看就是營長那張關係網裏某位大人物的公子。也沒多想,踱步來到辦公桌麵前。
“有事兒?”營長叼著煙槍,淡淡地問道。
“嗯。隻是——”彭磊扭頭掃了一眼那名俊朗的公子哥,躊躇道。“您布置的任務出現阻礙了。”
“什麼阻礙?”營長凝神問道。
“那年輕人好像身份不簡單——”彭磊犯難地說道。
“廢話!”營長似乎對彭磊這番說辭很不滿,不悅道。“身份簡單會被我們盯上?”
“倒也不是這個意思,主要還是——”
彭磊還欲再做解釋,一直端坐椅上麵含輕浮微笑的公子哥忽然不冷不熱地說道:“王營長,你這部下可不夠聽話啊。我父親曾說過,一名優秀的領導者最基本的威信便是,他的命令,下屬不能有任何懷疑,需要的隻是嚴格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