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豬肉的。”林澤一臉認真地說道。
“撲哧——”
沒等夏家父母做出反應,夏書竹當先忍不住笑了起來。尤其是看著林澤那端正嚴肅的模樣,再聯想他平時那灑脫不羈的作風,夏書竹終於憋不住了。
“死丫頭,沒大沒小。”夏母白了女兒一眼,又是平靜地問道。“賣豬肉的要出差去英國?你所在的公司做的很大嗎?”
“一般般,去年公司淨盈利不到十億。”林澤很是輕描淡寫地說道。
夏書竹卻是抽了抽微翹的嘴角,努力克製著發笑的衝動。這家夥,怎麼能如此肆無忌憚的吹牛?膽子也太大了一點兒吧?
本來嘛,她先入為主的從那些所聽所聞得知見家長是比較尷尬和拘謹的場麵,還狠狠地為林澤捏了一把冷汗。可哪兒想到,這家夥吹牛跟喝水似的,完全不帶臉紅,真是臉皮堪比城牆啊。
“那你的職位是——”
“采購部經理。”林澤漸入佳境,牛皮吹的越來越專業。
“那你的收入——”
“行了行了。淨問這些做什麼。”夏父見老婆子的問題越來越隱私,也越來越沒水平,擺了擺手,笑著說道。“小林啊,你來就來吧,還帶什麼禮物。咱們隻是請你來聊聊天,吃個便飯而已。”
“不說我都忘記了。”林澤極其認真地說道。“待會兒幹脆由我下廚把菜做好,叔叔阿姨陪著小夏聊天就好了,怎麼樣?”
“那怎麼能行,你是客人,怎麼能由你下廚,不合規矩,不合規矩。”夏父忙不迭起身,要把林澤壓下來。
“沒事兒,我也經常做飯給小夏吃的。對吧?”林澤笑著說道。
“對對,哎呀爸,你就讓他去吧,他做的可好吃了。”夏書竹配合林澤,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雖然明明知道這家夥是睜眼說瞎話,但心裏還是跟塗了蜜似的甜蜜蜜。
等林澤進了廚房,夏母立刻逼問夏書竹:“他真是豬肉公司上班的?”
“嗯,怎麼啦?”夏書竹眼神閃爍地說道。
“看著不像啊,細胳膊細腿的。”夏母頓了頓,又道。“他平時酗酒嗎?明知道今兒要來見我們,怎麼還喝得醉醺醺的?”
“應該是去見客戶,逼著喝的吧?他平時很少喝酒的,每晚都很早睡覺,起的也早。還堅持做鍛煉呢,別看他看上去消瘦,力氣可不小。”夏書竹覺得自己被林澤帶壞了。
怎麼說謊都不帶構思的?
“不行,我還是不信你們說的。”夏母很不放心地說道。“你不是說他英語說平很高嗎?而他剛才也說跟你是在英國認識的,那麼他的口語跟你也是不相上下吧?你現在就去跟他講英語,要是被我發現你又騙我,我就跟你斷絕母女關係!”
也不知道是先入為主,還是林澤這一副苦大深仇的造型讓夏母很不放心,始終覺得林澤不適合自家寶貝女兒。
她的眼裏,未來的女婿應該是斯斯文文,白白淨淨,戴一副眼鏡,說話謙和有禮,談吐得體。不抽煙不喝酒,不說髒話不打架。
眼前這個年輕人與夏母心中所想的未來女婿完全沒有半點重疊的地方。心頭的失望不言而喻,所以才有了這麼激進的想法。
“好吧好吧,真是拿你沒辦法。”夏書竹很放心地答應下來。
口語麼。林澤絕不比自己差。拿這點考察林澤,實在沒什麼難度。
她來到廚房,夏母也偷偷來到門邊,隻聽夏書竹用純正的英語調侃道:“先生,你的錢包掉了。”
“別管這些,幫我拿瓶酒來。”林澤係著圍裙,叼著香煙,正專心致誌做著豬腳,根本沒聽清楚夏書竹說什麼,隻是下意識用純正的皇室口語讓她拿瓶料酒。
可他這話一出口,夏書竹原本掛滿笑容的臉蛋兒立刻僵硬起來。美眸中流露出濃烈的震驚與詫然,仿佛被電擊一般,無法動彈。
“別管這些,幫我拿瓶酒來。”
這句話,這個磁性而略顯酣醉的聲音,夏書竹豈能忘記?
當年在英國某酒吧被幾個二流子調戲,隨後一個年輕的亞洲少年救了她,兩人僅有的一句對白,不正是這句麼?
“別管這些,幫我拿瓶酒來。”
昏暗的酒吧燈光下,滿身酒氣,麵容憔悴的少年在打趴那幾個人高馬大的二流子之後,便是說的這句無比自暴自棄的話語。
而此刻,林澤也說出這句話。場景不同,她的提問不同,可那聲音,那語調,甚至是那落魄而滄桑的背影,都在夏書竹的腦海裏完全重疊起來,沒有一絲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