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浩恩一聽到這邊的“嘟嘟”聲,心裏涼了下,卻又有絲擔憂,忙下車望向樓上,冰涼的雨絲打在他仰起的臉上,有股刺骨的生冷,他望著樓上窗簾之後的燈光,心裏如雨點打在身上般疼痛。站在雨中良久,發稍上都已滴下水珠,外套上也浸濕了一大片,而他卻不想進入車內。
在口袋裏摸索了下,掏出了一包煙,他身上不常帶煙,更不吸煙,除非在心情鬱悶時。而這煙,還是昨晚在暗夜時抽的。
他拿起打火機,打著了火苗,卻因為雨點與寒風的關係,幽藍的火一下子便淹滅。他如此試了好幾回,而每一次,均如第一次般,到了最後,他隻得放棄了抽煙,因為含在嘴裏的煙也已經濕透了。
他隨手扔向垃圾筒,煙呈拋物線的形狀,準確落入筒內。
歎口氣,轉過身,正想開車門坐入車內時,卻看到了站在那路燈下,令他心生疼痛的臉。
小巧的臉上已經有亮亮的雨絲,長發的發稍,也有幾許粘在一起,昏暗的燈光打在她的身上,在她的周身形成一圈淡淡的光暈,即使是大著肚子,即使已經比前幾個月重了好幾斤,而她站在那裏,他依然覺得會被風吹了般。
她大大的眼睛,閃爍著晶瑩,一動不動地凝望著他,沒有穿外套的單薄衣服,似乎快要被雨水浸濕了。
她就站在那裏,凝望著他,眼神複雜。
他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下樓來的,他亦不知道她站在這裏有多久,不過,應該不會太久,她一定是掛斷了電話後就下來的,那也最多隻有幾分鍾而已,可是,他卻覺得,那應該有一世紀那麼長。
“汐琰?”他似乎有絲不可置信的開口,還有股置身於恍惚之中的感覺。而她望著,望著,眼裏的晶瑩便隨著雨滴一起滾落,無聲的掉落於黑暗之中。
“浩恩……”她輕聲的猶如呢喃般,叫著他的名,那聲音,仿佛來自於靈魂深處。
他聽到了她的呼喚,終於似醒轉過來般,忙奔到她的麵前,看著她仰起的小臉上滿布的濕潤,他不知道那上麵,到底是雨水多些還是淚水多些。而他做的第一個動作,便是脫了身上的衣服,近似粗魯地將她裹入懷裏。
“你瘋了?這麼冷的天,居然不穿外套?你是不是想感冒?是不是想吊水?你想怎麼懲罰我都沒關係,可是你不要這麼對你自己好麼?你看你,手這麼冷?如果要出來,也要披上件外套……你……”他似乎是有絲惱怒,抓著她冰冷的小手捂入他的懷中,又將披在她身上的外套緊了緊,眼神擔憂的巡視在她的臉上,心裏更加鬱悶起來。
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她即迅速的撲入他的懷抱,緊緊抱著他的頸項,埋在他的頸窩內。那迅速傳來的溫暖的體溫,一下子傳遍她全身,她身上,連著每一個細胞,每一條神經,都在為這個男人而顫動著。
“老公……老公……老公……”她喃喃著,卻隻能說出這兩個字,而他在怔了幾秒之後,便以另一股更緊的力量,抱住了她。緊得似要將她嵌入骨髓般。
“汐琰……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忽略了你,是我沒有注意到你的感受,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不要再這個樣子了好嗎?你要怎麼懲罰我都可以,可是不要不理我……不要離開我的視線,你知道,不見了你,我的心會有多痛……”他亦在她耳邊喃喃著,似乎想要把心底的情緒一下子全部講述出來,可是翻來覆去,他卻隻有那麼幾句話要說。
她灼熱的淚順著眼眶而下,滲入他的衣服中。那絲滾燙,灼痛了他的皮膚,他的心底猶如鞭子在抽般,將懷裏的身軀更緊地擁住。
她在顫抖中望向他俊逸的臉,眼神疲憊,下巴已經長出了青青的胡渣,卻仍然不失了他的性感俊美,反而更加撩人起來。她冰涼的手指輕撫上他滿是雨水的臉,帶著一絲心悸,帶著一絲心疼,而他深邃的眸子就如兩泓深潭般,緊緊鎖住麵前的嬌柔。
他修長的手指撫上她光滑濕潤的臉,一遍遍擦拭掉她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的濕潤。臉上滿滿是心疼與寵愛。
低下頭,終於攫住她蒼白而又冰冷的唇,用盡他所有的火熱,來溫暖她涼卻的身子。
他近似纏綿地吻著她,久久久久,都沒有舍得放手。
雨還在下著,而雨中的兩人,似乎是成了一道風景,散發著熱烈的光芒,與這越來越寒冷的天氣,形成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