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請旨入冷宮?”毛樂言問道,拿著掃帚的梅妃,她還真是看不慣。
“沒有為何,隻是喜歡。”梅妃說罷,便擺動著掃帚,熟練地掃著已經幹淨的地麵,卻還是有塵埃揚起,可見有些東西看似幹淨,但是還是有肮髒的地方是肉眼看不見的。
“莫顏和趙振宇呢?”毛樂言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
梅妃粲然一笑,那笑容如同冬日裏開放的紅梅,如此嬌美,又如此清雅,“你不該來問我,你覺得我會告知你嗎?”
“他們是無辜的。”毛樂言盯著她道。
梅妃輕笑了一聲,“在這個塵世,誰能說誰是無辜的?誰又能誰是罪惡的?我不告訴你趙振宇和小屏的消息,正如我不會幫夫人毒害皇上一樣。我現在才知道小屏當日的為難,縱然我心裏恨極了皇帝,但是要對他下毒手,我還是做不到。”
“你為何恨他?”毛樂言問道,天空中雲朵移開,一束金光從雲層的空隙裏灑下來,如同碎金一般灑在毛樂言的臉上,眸光裏,便有了耀眼璀璨的光芒。
梅妃抬頭看她,“你不恨他麼?是的,你自然不會恨他,因為他對你情深意重,你死後,他為你徹夜不眠,為你茶飯不思,他甚至願意用生命去救你,三番四次,他都用行動來表達對你的愛,你愛他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恨他?”梅妃忽然話鋒一轉,冷笑一聲道,“當日,我也是這般深刻去愛他,但是他漠視我的付出,對我虛應以對,敷衍了事,我一度以為他是不會愛的,但不是的,他至少也為柳依依心動過。那一刻,我知道他不是不懂愛,隻是不愛我。我問你,
你愛的人不愛你,能恨嗎?毛樂言搖搖頭,“我不恨,但是我不會再和他往來,免得自己傷心。你若是深愛一個人,他卻不愛你,漠視你的付出,你會恨他嗎?””
“但是,我是他的妃子,我無法離開,就算我可以離開,我的家人怎麼辦?我爹知道之後,豈不恨死我?我可以不在乎天下人的想法,唯獨不能不顧我爹的想法。”梅妃淒淒地道,她衣衫上淡黃的菊花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特別的閃亮,與她此刻哀傷的神情十分的不搭配。
說到底,每個人都是可憐人。毛樂言沉默了一會,道:“那陳如兒不是什麼好人,你還是別跟她糾纏在一起了。”
“當年,我為劉漸尋死,是她命人救了我,這份恩情,我永記在心,她是什麼樣的人其實我比你更清楚。但是在我最失落的那段時間,是她一直陪伴著我......”
毛樂言打斷了她的話,“她不是救了你,而是把你變成僵屍為她所用。”
“做人和做僵屍有什麼分別?至少做人會經曆生老病死,僵屍不用,僵屍不必讓人鼻息......”
“僵屍卻要吸取人血。”毛樂言冷道,“你該知道,為了自己的生存而傷害了別人的性命,是一件可恥的事情。”
梅妃大笑起來,笑畢,她言詞犀利地道:“誰敢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犯過殺孽?人類為了口腹之欲,還不是殘殺生靈?為了權欲鬥爭,相互殘殺,僵屍和人本不是同類,我們至少不殺害同類,但人呢?樂妃,莫說其他人,就單單說你,你敢理直氣壯地說你沒殺過人嗎?”
毛樂言沉默了片刻,道:“天有天道,天下間每一樣生物都有克星,僵屍也不例外。我是誅滅僵屍的人,下次若是讓我知道你吸取人血,我一定會收了你。我誅滅你,就像是貓抓老鼠一樣,我們是天敵,抓你是我身為貓的職責所在,也正如你們僵屍吸血,不可避免一樣。”
“天道,也不外乎是弱肉強食,你們毛家既然有法力克製僵屍,我們僵屍死在你手上,也是無可奈何之事。你要殺我,盡管殺,到如今,我還真不在乎生死了。”梅妃似乎已經心灰意冷,毛樂言不知道她中間又再經曆了什麼事情,會讓她變得如此絕望。
“你即便不告知我莫顏和趙振宇的下落,我也會想辦法找到他們。”毛樂言雖不知道當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會讓莫顏跟趙振宇一同失蹤,而且是一去不回,按理說,莫顏是僵屍,陳如兒不具備誅滅僵屍的能力,而陳如兒手底下的那些僵屍跟莫顏也頗有交情,不至於無法逃脫。
梅妃神情灰暗,許久才懶洋洋地道了一句,“希望你找到的趙振宇,不是一具屍體。”
毛樂言一震,抬頭看梅妃,梅妃持著掃帚,靜靜地往回走。暖陽下,她寬鬆的衣裳拖曳,揚起飛舞的塵埃,也就在那一瞬間,毛樂言的心陡然咯噔一聲,她的行動如此遲緩,不是因為心灰意冷,是因為她懷孕了。
驅魔劍陡然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