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七章 她最怕冷了(2 / 2)

慌亂之下,他認為柳依依跟他是一國的。所以,他甚至連莫離都不相信了,寧可相信柳依依。

太後厲聲道:“皇帝,你要胡鬧到什麼時候?為了一個妃子,你是不是要弄得被群臣取笑才心滿意足?樂妃死了,那就死了吧,哀家雖不喜歡她,但是她好歹救過哀家的命,哀家也不想她死,但既然死了,就要接受這個事實,你是一國之君,如此風言風語,實在是有失體統。”

皇帝絕望地看著太後,麵容從之前的執狂慢慢地變成灰色,那是一種絕望到了極點的灰色,他靜靜地道:“她死了,我還管得了那麼多嗎?”如此絕望的語氣,仿佛連心都不再有了,他管不了那麼多,因為塵世間,再無她的笑容,再無讓他活下去的動力。

一句話,在場所有的人幾乎都掉眼淚。太後怔愣了一下,有些沉重地道:“孩子,你對她的癡戀,終有一天會放下,男子漢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一個女子而已,實在不值得你如此傷心。你看看你身邊,有皇後,有賢妃,有酈貴妃,酈貴妃知道出事了,急得病倒在床上,你心裏就念著一個樂妃,對她們公平嗎?”

柳依依問莫離,“當真?”

莫離沉重地點點頭,別過臉去,揚揚頭,再揚一揚,遏製那即將掉下來的眼淚。

柳依依有些失魂落魄起來,她對毛樂言的感情不是很深,但是,也佩服她的為人,兩人同時深愛同一個男子,她沒在感情上想過跟毛樂言去爭些什麼,因為,感情是很私人的事情,她無法阻止皇帝去喜歡毛樂言,正如皇帝無法阻止她喜歡他一樣。但是,毛樂言如今的身份除了是樂妃之外,還是武林盟主,是飛龍門的掌門,她死了,江湖上勢必又要掀起一翻爭奪,勢必又要血流成河,你死我活。

她很理智,是先想到這個問題,再想到她跟毛樂言之間那淺淡的交情,一直以為淺淡,但是,如今竟無可抑製地悲傷起來。

皇帝沒有再說話,隻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地,走向和永暉殿相距不遠的昭陽殿。

而昭陽殿內,粉兒已經幫毛樂言換上一套她最喜歡的桃紅色的衣裳,薄如蟬翼的絲緞貼在她白皙的肌膚上,純淨的麵容被小蘭的巧手塗抹上了淡淡的胭脂,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的公主。

景王一直坐在石階下,任憑北風呼嘯,卻呆坐不動。聽到腳步聲,他下意識地抬頭,看到一臉絕望的劉漸緩步走來,他頓時覺得喉嚨有些東西梗塞了,無法成言。兄弟兩對視了一眼,景王便急急地轉移開視線,不敢觸及他臉上的悲痛和絕望。

劉漸一路走過去,抬腳上石階的時候,竟覺得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幹了一般舉步維艱。

陽光從朱紅色的三開門照進去內殿,陽光下,有輕塵飛舞,仿若隔世一般,他伸手拂過八仙桌,那一次,跟她起爭執,她要求他讓皇後跟景王走,當時,他顧念的是和圖漢族的邦交,顧念的是國家大事,卻沒有想過景王和皇後的感受。他為此和她大吵一架,並且說了很多過分的話,他跟她說,這輩子他隻有一個皇後。這句話,應該傷盡了她的心吧,否則她不會收拾包袱離開皇宮。

但是,他沒說出口的是,他這輩子雖然隻有一個皇後,但是皇後和妻子不一樣,他隻有一個皇後,而他心中認定的妻子,便隻有他一人。

“參見皇上!”宮人全部下跪迎接,粉兒和菈威都臉帶淚水,他扶住八仙桌,竟不敢走進去,他的女人,此生最重要的女人,就躺在內殿裏,一屋之隔,他隻覺得道路漫長,無法跨過去。

“她......”他想問點什麼,但是,竟不知道有什麼可問的。

“皇上,進去瞧瞧小姐吧!”菈威跪在地上,見到皇上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裏既悲傷又感動,皇上乃是一國之君,竟能 用一個男人的心去對待小姐。想到這裏,心裏禁不住又悲傷起來,小姐,竟再也無法感知皇上的愛了。

用了很長很長的時間,他才做好心理準備,走進內殿見她。

當眸光觸及床上那人的時候,他的淚水就無法控製,簌簌落下,他深呼吸一口,慢慢地走近她,她身穿一件桃花紅絲緞衣裳,如此單薄,靜靜地躺在那裏。

他伸手撫摸她的臉,掀過被子蓋住她的身子,輕輕地道:“這麼冷的天,怎能穿這麼麼薄?她最怕冷了,你們看,她的臉都冰涼了。”

粉兒本來已經控製住不哭,跟隨進去見到這副情形,卻又忍不住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