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光輝透過玻璃照進屋內,使得整間屋子內的所有擺設全然變成了金黃色的,窗外依舊是車來車往,噪聲不停,屋內卻是出奇的安靜。
常愷終於喝完那瓶汽水,搖了搖空瓶,無奈的搖搖頭,放在桌上,抬頭看著我。
“我想去一個地方,陪著我,行麼?”
我點點頭,“什麼地方。”
“薄家口”
……
在高速公路上的長途客車,奔馳了三個小時,卻仍舊不減速,司機夾著煙,悠閑的哼著小曲,東邊的紅日已經升上了山頭,陽光照在臉上,那麼的平和,安靜。
“峙夜,你今後有什麼打算?”常愷轉過頭看向我,問道。
我搖搖頭。
“難道真的要逃亡天下嗎?”
“差不多了,上麵案子壓得很緊,去自首,怕是我活不成了。”
“沒法駁回案子麼?”
我點點頭,“趙雯已經把最好的律師請了過去,但案子怕是有中央的領導罩著,根本反不了。實在不行,我就出國。反正趙雯已經幫我做好了出國的準備。”
常愷歎了一口氣,衝我苦笑了一下,我也是,苦笑了一下。老天爺啊,真是捉弄人,三年前,怕是誰也想不到,現在會出現這種事。
“下車了”常愷說道。
我搖了搖有些混沌的腦袋,和常愷一起下了車。長途汽車順著公路繼續走著,漸漸的消失在公路上,眼前,是一片片耕地和一片片別致的樓房——薄家口。
“走吧。”常愷拍拍我的肩,順著鄉村的水泥路走去,我衝東邊紅日看了一眼,跟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村莊的路,外麵是很寬很平的,越往裏走,卻是逐漸變得有些狹窄,有些不平。
到了村後,卻沒有村前那麼繁華,甚是簡陋,甚至可以說是相差了一個世紀!幾間土牆青瓦的老屋,一條長滿雜草土路通向不遠處的北跺山。
“在這裏休息一下吧。”常愷說道。
我點點頭,常愷走到一顆樹陰下,依在樹旁,看著遠處的北跺山,卻是滿眼的惆悵。
“怎麼了?”我問道。
常愷搖搖頭,衝我笑了一下“沒事。”
兩人在樹下依著樹,互不言語,太陽已升到天空正中,雖是樹下,卻也依稀覺得有些微微發熱。走到樹陰外麵,更是炎熱,再看向常愷,已經將雙眼微微閉上,不知在沉思些什麼。
“轟隆!”
雷聲忽然響起,看天空,依舊是豔陽高照。
“常愷,你有沒有聽到雷聲?”我扭頭對常愷問道,卻覺得鼻尖一涼,用手一摸,卻是有些濕忽忽的。再看地上,一個個黑點出現,又迅速的被太陽蒸發。
“這是太陽雨,下太陽雨了。”常愷說著,順著鄉間土路向北跺山走去。
“你知道會下太陽雨,你剛才是在等太陽雨吧?”
常愷聽了,點點頭。
“為什麼要等下起雨才動身?”
“不為什麼。”
我知道常愷並不想告訴我真正的原因,便不再問了,雨打在身上,烈日下倒感覺一絲涼爽。
“爬上這座山嗎?”
“不用,”常愷說著,指向半山腰上的一塊平地,一條很不起眼的小路從山腳通向那裏。
看似很短的一段距離,實際上很長,很久之後,才登上半山腰上的那塊平地。
平地上,有一塊無名墓碑,墓碑周圍幹幹淨淨,格外的顯眼,墓碑的不遠處,有一座農家院落,土牆青瓦,怕是有些年頭了。
院內的狗吠了兩聲,接著有人嗬斥住了狗叫,院內走出兩個年輕人,都是身材高大威猛。
“你們是?”其中一個問道。
“我是薄天飛的後人,這位是我的朋友。”常愷說道。
兩個年輕人聽了,神情一下子嚴肅起來,其中一個衝屋內叫道:“宋太爺,老司令的後人來了!”
我和常愷互相對視了一眼,屋內已走出一位白發老人,老人的年紀怕是已經很大了,皮膚都已皺的縮水了,但仍是精神滿滿,步伐之中滿是平穩。
老人看著常愷,竟激動的渾身顫抖起來,旁邊的兩個年輕人也是神情緊張,生怕老人出什麼事。
老人走到常愷麵前,老淚竟從眼中流了出來,顫抖的手不斷的撫摸著常愷的臉,“不錯,不錯,看來真的是薄司令的後人,這麼像,這麼像,簡直就是當年的薄司令啊!啊呃!”
“太太爺爺,你怎麼了!”老人竟激動的喘不上氣來,兩個年輕人扶住老人,輕輕拍打老人的背,幫著老人順氣。
“太太爺爺一百一十多歲了,人老了,氣有些時候倒不上來”其中一個年輕人麵帶歉意的說道。卻不曾想老人一把甩開了兩個年輕人,“屁!老子身體好好的!當年隨薄司令打仗,我壯的像頭牛!別看老頭子我皺皺巴巴的,有的是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