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底精光一閃,於是,慢吞吞地接過她送的花。
“我也想回贈你一樣東西,但是怎麼辦,我身體不好……”他眉頭一顰,露出很苦惱的樣子。
既然是朋友了,要彼此交換信物才對。
“不用了,不用了!” 惟惟急忙搖頭。
小兔姐姐看起來好柔弱的樣子,昨天急走了兩步,還喘個不停,又怎麼可能和她一樣象個野孩子竄來竄去?
“不,要的。”他堅持,於是,他的目光飄向果園那棵結著黃花的大樹,他低低頭,揚起淡淡的笑容,“惟惟,你看到那朵花了嗎?”他指給她看。
小兔姐姐的聲音如風一般輕徐,一聲親切的“惟惟”喊得她人全身舒暢、酥軟。
但是,惟惟又覺得哪個地方有點怪,小兔姐姐壓低的嗓音,不象她那麼清脆明亮。
很象,男孩子的聲音。
但是,又有什麼關係呢?小美還公鴨嗓呢。
“好漂亮的花!” 五歲的惟惟,其實還不太懂,什麼叫世間險惡。
“你要送給我嗎?”於是,她單純地問。
突然想起,爸爸有時候心情好,會摘花給寶貝惟惟。
一想起來,就好傷感啊。
但是,惟惟要堅強,要忍辱負重。
“是啊,要送給你。”他點頭,但是隨即淡淡的笑容,象想到什麼,慢慢垮掉,“可是,它就象天上的星星一樣遙遠——”
“沒關係,我去摘!”惟惟拍拍自己胸膛。
沒有遇見她的“大熊”之前,她可以先做小兔姐姐的大金剛。
“好啊。”微微的笑容,又回到他臉上。
呼呼呼,惟惟趕緊跑向大樹。
可是,怎麼辦?惟惟看看那棵大樹,苦惱了,樹杆太筆直,縱然她是小猴子,也難以爬上去。
“旁邊有曬衣杆。”後麵依然一動不動的他,好心的遠遠提醒。
惟惟眼睛一亮,小兔姐姐太聰明了!
於是,她奮力地舉起衣杆,朝著結著小黃花的樹叉,用力一揮。
小黃花在風中搖擺了一下,卻堅強到沒這麼容易被她揮倒,但是——
“嗡”
“嗡嗡”
“嗡嗡嗡”
一個小黑點點飛了出來,然後是,兩隻、三隻,四隻……
惟惟愣在原地,看不清楚那裏什麼,但是卻看清楚了,藏在小黃花旁,那個搖搖欲墜的菱形小房子。
剛才,她好象擊中了什麼。
“砰”一個長滿洞的小窩,突然掉在她的腳下,然後,黑壓壓一片不明“物體”,全都蜂湧而出。
“媽呀,蜜蜂!”惟惟慘叫。
她馬上轉過身,向著小兔姐姐的方向狂奔而去,尖叫,“小兔姐姐,救命!”
但是,大門依然是緊鎖的,就連窗戶也不知道何時被嚴實的關緊。
完了完了完了!
他悠閑躺在床上,胸口終於舒坦了,他一邊繼續看書,一邊笑著搖頭。
可憐的娃。
他有沒有告訴過她?上一個把他當成女孩子的同桌同學,被他整成了豬頭?
他的報複心,很重很重。
病了以後,他唯一的愛好,那就是喜歡把痛苦建立在傻不拉幾的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