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秘書,卓文茜取下體溫計看了看,怪不得燒成了關二爺,40°能不紅成猴子屁股麼!可瞧了他許久,也不見他動過,來回替他換了好幾個冰袋,再次攀上他的額,體質在那兒擺著,純粹的物理降溫也能讓他滾燙的身子退下溫度,看來吃過退燒藥,再灌他喝一夜的熱水,應該就沒事了。
伸出一根指頭,杵了杵他的胸口,“醒醒,吃藥了!”
惺忪的眸子有氣無力的睜開了,掃了她的小臉一眼,“你吃完,我再吃!”卓文茜無奈的蹙緊了眉,這家夥才休息了一會,就又有體力跟她討價還價了?
不過一想到他到這一刻都顧念著她,卓文茜心裏還是暖暖的,端起熱水,塞了顆消炎藥到嘴裏,一飲而盡。
蜷縮的困獸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張口任由卓文茜擺弄著,那股乖寶寶的白癡勁還真讓凝兒遺傳到家了。
是的,這一刻,卓文茜想凝兒,心有所係,自然心不在焉,就連將送到寧之航嘴裏的熱水也險些被她灑落他一身。
寧寶寶是燒懵了,可心不糊塗,他猜得出她分神的原因,莫名的酸味堵在他心口,隻是他強大的大男子主義是不允許他承認他在吃醋,在吃一個小妮子的陳年老醋。
沉澱許久,他接下卓文茜懸在半空的空杯子放到一邊,認真開了口。
“我明天讓賈明軒去公司一趟!”
他不是小孩了,他和她曾經也有過一個孩子,所以他能體會她身為人母的心情,雖然心裏極度不是味,雖然他很清楚他這個醋吃的相當沒水平……
卓文茜微怔,立在原地,沒有吱聲,她聽得懂,他的意思是讓她見女兒。
直到一陣輕鼾飄來,才打斷卓文茜的空茫,她上前兩步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不燙了,燒退下來了。
偌大的室內除了他正躺著的那張黑色軟椅,根本沒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卓文茜隻好從窗外的沙灘椅上扯來一塊羊絨毯,撲到軟椅邊,伏在寧之航身邊守著他睡一夜了。
好久都未這麼近距離的看著他了,心裏的悸動還繞在心尖,滿腦子都是王秘書剛才留下的話。
王秘書說,總裁這幾年一直都住在這裏,從未回過城堡,為了這件事,沈小姐到公司鬧過無數次,之前總裁還能應付兩句,可漸漸的就不願再見她了。
以她對寧之航多年的了解,就算他不愛沈安琪,也不會不要自己的親骨肉,除非那個孩子與他無關,又或者當年沈安琪所謂的懷孕根本就是一個騙局……
那他和沈安琪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
而現在,她和寧之航這樣又算什麼?她是什麼身份?凝兒對他來說又算什麼?
哎……不想了……
頭疼……
……
翌日,清晨。
柔和的暖光爬上卓文茜精致的臉頰,軟軟的,綿綿的,很舒服。
習慣性翻了個身,咦?她怎麼睡在床上?警醒坐起身,這才看清周圍的一切。
昨夜血腥的池水已經換成碧藍的溫泉,還冒著騰騰熱氣,淩亂不堪的辦公桌也被清理得規整幹淨,更詭異的是她不僅睡在質地上層的水床上,還被換上舒適的真絲睡衣。
不作他想,昨晚那個智商不健全的智障清醒了,這裏的一切都是他布置的。
可是,他人呢?
雖然分開五年,但她仍清楚,作為亞洲金融帝國的主席,他肩上的擔子很重,他應該很忙,所以不出意外,他已經回公司了,可,他的身子真的全好嗎?
更重要的是,如果她耳朵沒問題,而他也不是腦細胞短路,她記得他說過讓賈明軒去公司,讓她見凝兒的,他不會不記得了吧?
思及此,卓文茜慌亂下了床,適才瞄到不遠處的黑色軟椅上有一張便簽。
‘乖乖躺著,不準亂動,我一會回來!’
都這年代了,怎麼還興寫便條,執筆的還是鼎鼎大名的帝國主席,難道他也對當下的複古潮流有興趣?
卓文茜無奈飄出一聲歎息,隨手將便簽擱在一邊,這才發現水床邊有一套精細刺繡的淺橙色鏤空連衣裙,拎起一看,尺寸大小剛好合適,還是她很中意的大牌的陌生定製款,笑容浮上她的唇角,有些無力又帶著絲心暖,她好像從未對他說過她喜歡什麼牌子的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