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漸亮,氤氳一夜的薄霧開始散去。
房間內,梨木桌上,蠟炬成灰。
不多久,日頭漸高,一抹明媚的陽光透過簾櫳零零碎碎灑進屋內,形成一片斑駁。
寧如秋從一夜驚夢中幽幽轉醒,此言的光亮卻又令她不得不微眯起眸子,視線漸漸清晰起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司霆燁一張放大了幾倍的俊臉。
“你醒了,昨晚睡的還好麼?我看你好像做了不好的夢。”
他半夜醒來,見睡夢中的她眉頭緊蹙,麵色似有痛苦,他心裏擔心卻又不不忍打擾。
寧如秋聞言,腦海裏將昨晚的夢境又回想一番,然而卻隻記得一些零星叫人心悸的片段,至於具體細節,她已經記不起來。
“都說是夢了,哪裏還記得那麼清楚,況且不過是個夢罷了,不必過多理會。”說罷,寧如秋轉眸看了看窗子外已經大亮的天色,不由驚呼道,“這會兒什麼時辰了,怎聽不見院子裏又動靜?”
今日要搬進皇宮裏住,按理說這院子裏應是一片吵雜才對,怎的這般安靜!
“昨晚我讓他們用了膳後就將今日要帶走的東西整理妥當了,今日早早的就先往宮裏送去了。”
寧如秋望住司霆燁,眼底有一絲詫異掠過,少頃,眉眼間浮上一抹淡笑,“王爺倒是有心了,怪不得我睡的那麼沉呢!”
“要再睡會兒麼?”
“不要,睡飽了,咱們也該起了,你不是還要上朝的麼?”
“恩,也好。”
待司霆燁與寧如秋各自梳洗妥當後,已然是半晌時分。宮裏來接司霆燁與寧如秋的轎攆早早地便在燁王府門口候著。
坐在轎攆裏,聽著珠簾輕擊的聲音,寧如秋的心反倒是平靜了許多。她的內心深處對入宮曾有些許抵觸情緒,然而真當這一刻來了,她的心卻忽然釋然了。
至少,他們平平安安,至少,他仍陪在自己身邊。
長樂宮。
司霆燁與寧如秋所坐的轎攆晃晃悠悠在長樂宮前停下。
寧如秋下了轎攆,望著眼前一片巍峨,略有些詫異,因為遠望一眼,這長樂宮裏的裝飾修葺與燁王府有著許多類似,然而曆來宮裏就算是皇帝與皇後的寢宮也是分開而住。
“王爺的意思是?”
司霆燁深望著她,星眸裏光彩熠熠,“以後這長樂宮就是你我的寢宮,就算是這宮裏,我也隻與你同住一宮。”
他能說到這般,做到這般,她還能奢求什麼?心裏驀地劃過一絲感動。
越往裏走,寧如秋越發現這長樂宮與燁王府有太多相似之處,相似的亭台樓閣,相似的花草樹木,就連房間裏的陳設也與燁王府他們所住的房間有幾分相似之處。
“王爺為了這些定是下了不少功夫吧?”
“所以才會日日那麼忙,連陪愛妃的空都無,不過以後好了,下了朝就可以看見你,就算是忙的時候,我一麵批閱奏折,你便在一旁看書或者什麼都好。”
寧如秋聞言,點點頭,“看來這一切王爺都已經想好了啊!”
“那是自然。”
二人正往裏走著,妙姨與清宛忙的迎了出來。
“王爺、王妃,宮裏已經布置好了呢!”清宛微微欠身,臉上遮不住的欣喜。
“是啊,剛巧整理好,王爺、王妃看看可還喜歡?”妙姨一麵說,一麵上前攙扶住寧如秋。
寢宮裏的擺設裝飾自然要比燁王府更加奢華幾分,不過格局卻全是按照燁王府所住的地方來布置,寧如秋看在眼裏,心下一片感動。
之後不多久,司霆燁便去上朝,妙姨與清宛陪著寧如秋留在宮裏。
妙姨早些年便在宮裏待過,對於宮裏的一切早已熟悉,而清宛卻從未來過宮裏,對宮裏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甚是感興趣,像個孩子般看看這裏,瞧瞧那裏。
“這皇宮真的好大誒,宛兒原以為燁王府已經很大了,就算皇宮再大也不過跟王府一般,可如今真的來了,才發現這皇宮可比宛兒想象中大多了!”清宛一邊讚歎,一邊歡喜的四處探看。
“稀奇也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照照鏡子,哪裏還有丫頭應有的儀態!”妙姨扶寧如秋在鳳椅上坐下,見清宛有失儀態地亂跑亂跳,便有些沒好氣地嗔怪清宛。
寧如秋倒是並不在意,微笑道,“畢竟年紀小,見到新事物難免好奇,隨她去罷,以後熟悉了,隻怕也沒此刻這般心情了!”
清宛甜笑一聲,歡步來到寧如秋跟前,“宛兒會注意的,對了,王妃早膳還沒用吧,這會兒肯定是餓了,宛兒這就去給您煮些粥來喝吧!”
清宛這麼一說,妙姨也才忽的想起,寧如秋一早來到宮裏,哪裏有空用膳,便對清宛道,“你別去了,還是我去吧,你在這裏照顧王妃便是!”清宛剛想婉拒,然而轉念一想,自己剛到這宮裏連禦膳房在哪裏還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