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宛正專注著石桌上的棋局,恍然發覺寧如秋已久久未下棋子,於是疑惑地抬頭,卻驚見寧如秋雙頰處泛起了兩抹不尋常的紅。
立時急聲道,“王妃你怎麼了?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我先扶您回房吧,妙姨估摸著也快該回來了!”焦急地有些語無倫次的清宛,一麵說一麵忙站起身,小心翼翼攙扶著寧如秋往回走。
“宛兒,你扶我到前廳歇息一會兒吧,莫要吵了王爺休息……”寧如秋撫額軟聲說道。清宛卻是急了,“您都這樣了,怎麼還想這麼多!王爺一向最寵愛您,您的身子要是出了什麼岔子,王爺肯定會懊悔自責的呀!”
寧如秋還想說些什麼,卻越發覺得身子沉重,每一步都極是費氣力,再加上挺著個大肚子相當不便,是以二人的行走速度異常緩慢。
身材纖瘦的清宛拚力扶著身子越發沉重的寧如秋,舉步維艱,好在剛出了玲瓏亭便有府裏的丫鬟看見她們,跑過來幫忙。
房間內。
司霆燁被外頭的聲音吵醒,望了望窗子外已然大亮,少頃,在他還未完全清醒之際,忽的聽見房間門被人推開,司霆燁起身張望,見寧如秋正被幾個丫鬟手忙腳亂地攙扶著往房間裏走來。
司霆燁心下大驚,一下子清醒過來,連忙起身下榻,外衫都來不及穿,便就上前將寧如秋橫抱起放在床榻上。
回過頭,司霆燁冷聲嗬斥道,“王妃怎麼了!”
清宛欠一欠身,“回王爺,方才在玲瓏亭裏,王妃與奴婢正在下棋,卻突然感到身體不適……”
“快去請大夫!”司霆燁冷冷打斷清宛未說完的話,清宛一愣,忙回道,“妙姨早膳後已經去了,這會兒估摸著也該回來了!”
此時躺在床榻上的寧如秋已經虛弱的不像話,似乎連說句話都很費力,額上的細汗直冒。司霆燁大怒,責令所有丫鬟門外罰站。
幾個丫鬟不敢言語,就準備受罰,卻剛巧碰見從外麵回來的妙姨。
妙姨一見寧如秋房間裏站著好幾個丫鬟,忽的有種不好的預感,不由加快了步子往房間趕去。一進門,便忍不住道,“王妃出什麼事了?大夫請來了!”
司霆燁聞言,將視線緩緩從寧如秋身上移開,看了眼妙姨,隻見她身後站著一個年過半旬,胡子已經泛白的男子,卻是低垂著眼,一雙手緊緊箍住挎在身上的藥箱。
“快來看看王妃怎麼了!”大夫是妙姨親自去請的,可靠性自是不用問。
言罷,司霆燁起身騰開了位置,那大夫應了聲,便就慌忙來到床榻前為寧如秋細細查看起來。
清宛站在妙姨身旁,擔憂地捏著衣袖,心下一片忐忑。
不多久,三人隻見那大夫緩緩起身,一臉平靜之色。
“如何!”
大夫捋了捋泛白的胡須,“回王爺,王妃是氣血不足,導致胎氣不穩,再加上心情的緣故,所以出現了流產的跡象,不過好在小王爺並無大礙,隻是……七日之內,王妃要多吃些營養的東西補身子,並且不能下榻行走!否則隨時有流產的可能!”
床榻上的寧如秋聞言不禁蹙起了眉頭,七日不能下榻,叫她如何受得了!
然而司霆燁與妙姨三人聽罷,卻各自暗暗舒了口。司霆燁更是對那大夫慷慨道,“寫了藥方,你便去賬房領賞吧,就按你平日出診的十倍計算!”
一連幾日下來,司霆燁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寧如秋身旁,生怕她有一絲閃失,他可以不要天宏國三王爺的尊貴身份,他可以不管不問世間世事,甚至他可以放棄為他的母妃報仇,但他卻不能失去寧如秋。
而他不知道,在這短短幾日裏,國都城內正悄悄發生著變化。
繁華的街市上時常有驛站官兵匆匆踏馬而過,國都城內老百姓議論紛紛。
這一日,司霆燁如往常一般在房間裏陪著寧如秋,清宛走了進來,說是有宮裏的人過來。原來寧如秋生病臥床的消息很快就在國都城裏傳開了。
深宮之中的孫太妃與秦白時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前廳裏,十幾名著宮裝的宮人抬著幾台大箱子在前廳候著,為首的是秦白時身旁的一個太監,見司霆燁過來,恭敬有禮地朝他行禮。
司霆燁的回應確實漠然,掃了一眼那幾個大箱子後,隻淡聲道,“到本王府中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