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寧如秋皺眉,想來定是先前他們的陰謀落空,北洛國邊境的將軍已經耐心消耗殆盡,這才迫不及待的派出殺手想要暗中拔掉眼中刺!如此念著,寧如秋卻心下多了幾分疑惑,為何眼前黑衣人她竟有種熟悉的感覺。此時再抬眼看看眼前被司霆燁手下的人強行壓在地上的黑衣人,明豔跳動著的燭火照在他臉上,耳後那塊青紫色的胎記尤為刺眼。
她突然想起來了,那天流民暴動時候,便是他站出來質疑她與司霆燁,也是他說朝廷的賑災糧食半路被劫,原來他是混在流民之中,不但刻意挑撥他們與流民的關係,更是一個殺手。
倏地,寧如秋盯著他的眼神冷了起來。
黑衣人無意觸碰到寧如秋的眼神,隻一眼,便就旋即閃爍到一邊,麵色佯裝鎮靜,眼睛根本不直視司霆燁或是寧如秋,兀自嘴唇緊抿,一副死也不說的架勢。
半晌,司霆燁才又徐徐開口,“不說是麼?可就休怪我用刑了。”黑衣人這般態度,司霆燁倒也不怒,甚至唇邊還溢出一抹淺笑,隻是這笑卻更令人背脊發涼。
一旁的手下聽了司霆燁的話,便作勢就要動手。
“不必!”寧如秋開口阻止,思量片刻,她的神色盡是自信與淡然,仿佛早已將黑衣人看穿,“能成為殺手,想必也是個聰明人,這次你任務失敗,不但沒能殺得了我們反而被我們抓住,你說你這樣回去你們將軍會怎麼想你?”寧如秋這般一說,黑衣人臉上果然有了異樣,但也隻是一瞬,又恢複如常。
寧如秋冷然掃了他一眼,繼續道,“作為一個殺手,最重要的一條是必須做到絕對忠誠,你說你被我們抓了,後來又被放了,即便你什麼都沒跟我們說,你將軍還會信你?恐怕你一回去一刀就將你解決了,如此,倒不如跟我們說說,我興許會跟王爺求求情,留你一條命!”
黑衣人心知寧如秋說的確實有道理,然而他聽罷隻是冷哼一聲,仍然不為所動。
寧如秋不悅地皺起眉心,司霆燁淡笑著,安慰性的看看她,又轉眸看了眼黑衣人,輕描淡寫地道,“你這般堅持勉強也算一條漢子,不知你的老母親還有你那尚在繈褓中的兒子是引你為傲還是翹首期盼苦等你回家?”
黑衣人聞言,麵上鎮靜的神色終於在他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徹底消失無影蹤,他無比驚訝又帶著些許憤懣之色的雙眼狠狠瞪著司霆燁,他不明白,他已經盡最大的努力隱藏了,就連他效力的將軍都不知她們的存在,司霆燁又是如何得知!想到家中老小的安危,他當即朝司霆燁大吼,“你若敢動他們分毫,我做鬼也定不饒你!”
司霆燁陰沉著臉,哼笑一聲,“他們的死活本王不關心,本王隻關心想得到的,你再嘴硬不肯說,那就隻能讓你變做鬼找本王了!”
“你!”黑衣人一聽司霆燁這話,雙目頓時變得猩紅起來,當即掙紮著要起身,然而他剛一動作卻被四個司霆燁的手下狠狠按下,“老實點!”
寧如秋見狀,緊皺著的眉心驀然舒展開來,方才司霆燁的話定是戳中了他的軟肋,“王爺向來說到做到,你若想護得家人周全,還是早些交代為好!否則不但你的性命不保,還會連累了你的老母和妻兒都活不了。”
“不準傷害他們!”寧如秋話音一落,黑衣人心底的最後一絲防線徹底崩潰,失控地大吼著。他家境平寒,當初之所以選擇殺手這個職業,就是因為酬勞高,為了家人他可以拚了命,然而卻決不讓他的家人受到一絲傷害。為了不被人發現,他跟北洛國將軍撒謊他沒有家人,也從未告訴過其他人他有妻兒老小的事實,如今司霆燁陡然說出這種話,定然確是已經掌握了她們的情況,如此,他再不能裝作若無其事。
司霆燁與寧如秋聞言,下意識對望一眼,眸底不覺漾起一抹微不可見的笑。
據黑衣人交代,災情一開始,他就已經被北洛國邊境將軍安排在流民之中,借機打探西邊邊境災情的消息,實時向他彙報,並且要想盡辦法挑起事端,比如流民內亂等,都是因他暗中操作而造成!
然而讓他們始料未及的是司霆燁與寧如秋的出現打亂了他們原本的計劃,西邊邊境人煙稀少,就算有災情恐怕天宏國的皇帝也不會過多追問,隻是他們萬萬沒料到災情剛一發生不就,司霆燁與寧如秋就來到處於邊境位置的邊陲小鎮上,他們的出現也使得他們的詭計落敗,司霆燁與寧如秋平息了內亂,惹怒了北洛國邊境將軍,於是他一怒之下,下令殺了他們二人。
卻不想司霆燁對他早已有所察覺,還派人暗中調查他。
“你究竟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我到底是哪裏露出了破綻!”黑衣人不甘被抓,在交代一切事情原委之後,仍舊不死心的追問著。
“你是練武之人還是尋常人,一眼就能看出!這個問題你也不必再問了,說說你們接下來還有什麼計劃?”
黑衣人聞言,垂下眸子,想了又想,“我隻知道,有人向將軍獻計,說在流民水源裏下毒。”
寧如秋聽了眸子倏然一緊,“還有呢,莫不是流民之中還有你們的人?”
黑衣人一愣,隨後默然點點頭。“但具體是誰我就不清楚了,殺手一向隻是執行任務,不該過問的,絕不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