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霆燁聽聞這個聲音,心下當即掠過猛然一震,他莫名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
“是王爺來了!”寧如秋淡淡地道,望著司霆燁的眼神裏侵染幾抹清淺笑意。
言語間,老婦人已經來到房間內,司霆燁轉身,在看見老婦人的一刹那,有些不可置信地眯起了眸子,她……她……怎麼會在這裏?四目相對之際,老婦人的眼神茫茫然蒙起了一層薄霧,薄霧氤氳,累積成晶瑩透明的液體。
“王爺……”老婦人看著司霆燁的眼神裏,有驚詫,有喜悅,還有那麼一些愧疚……
寧如秋卻看得滿臉疑惑,須臾,隻聽司霆燁麵色複雜,聲音澀然道,“這麼些年了,妙姨一個人過的可好!”司霆燁的這句話仿佛深深刺痛了老婦人,老婦人本就眼眶裏凝著眼淚,一聽見他這話,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簌簌滾落下來,“我早就該死了,我無顏麵對你啊!”老婦人聲色淒淒,寧如秋更是霧裏看花,不過直覺告訴她,司霆燁與老婦人之間定然早就相識。
當日,司霆燁來到客棧裏找寧如秋,寧如秋是燁王妃的身份頓時在這個不大的邊陲小鎮上迅速傳開,一時間眾人紛紛議論,就連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客棧也一下子成了眾所周知的名店,引來無數災民駐足觀看,想親眼目睹王爺王妃的風采。他們更以為王爺王妃都來了,他們的希望不也就到了?
月光皎潔,銀波蕩漾。
有些日子沒見的司霆燁與寧如秋,免不了一番情深纏纏,柔香軟語,軟榻上,司霆燁將寧如秋緊緊摟在懷中,半晌不舍得鬆開半分。
“那個婆婆是你什麼人?”寧如秋懶懶地窩在他懷中,擱置在心中的疑惑,終是忍不住開口問他。
她今日聽見他喊她妙姨,但自從她來到燁王府印象中並未見過也並未聽司霆燁或是王府裏的下人們提起過,想來他們定是舊相識。
然而其中具體隱情,她卻無從可知。
司霆燁聞言,深黑的眼眸裏掠過一絲幽光,聲音清而悠遠,“她曾是我母妃的貼身丫鬟。”
淡淡的幾個字飄入寧如秋耳中,卻泛起巨大的漣漪,她忽的想起,那日她第一次見妙姨的時候,她正想跳河輕聲,後來她斷斷續續給自己講的那個故事,現在想想亦是另有深意,她口中所說的被人害死的小姐,應該就是司霆燁的母妃,她一心斷定司霆燁的母妃是被害致死,但無人相信她一個丫鬟的話,後來她為了尋找司霆燁母妃被人殺害的證據,就一個人獨自離開了。這一走,自那之後,司霆燁怕是就沒再見過妙姨了,如今再一相見,豈能不震驚。不過妙姨講過的那個故事,寧如秋並不打算此時就告訴司霆燁,等西邊災情的事情過去,再提也不遲,現在說出來,隻怕會擾亂他的心。
念著,寧如秋垂下眸,假裝一切都不知道,“那你母妃的事,她應該是最清楚不過的。”
“恩。”司霆燁淡聲應著,忽的話鋒一轉,問她,“不過……你是怎麼認識妙姨的?”
寧如秋笑笑,“我進宮探望吳璃那天,出宮之時在皇宮外的護城河邊看見正要跳河輕聲的妙姨,念著她年紀也不小了,一時動了惻隱之心,便就將她帶在了身邊。現在想想真有些不可思議,誰又能想到我無意間救回的竟會是你母妃的貼身丫鬟,興許這就是所謂的命中注定吧。”
司霆燁聽罷,皺起了眉頭,“我的秋兒什麼時候也相信命了!你不是一直說命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的麼!”
寧如秋仰頭看了看司霆燁,秀眉輕佻,“嗯哼,命的確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方才不過是偶爾感歎人生罷了!怎麼?就不許我感歎一下了?對了……”寧如秋頓了下,語氣倏然變得認真起來,“皇宮裏發生什麼事了?還有沈青說災情一發生,就已經上報朝廷請求劃撥賑災糧食了,怎這麼久了還沒到!”
司霆燁額上頓時隱現幾條黑線,顯然他的主意裏不在前一句上,“沈青是誰!”
“額……”寧如秋一愣,隨即‘噗嗤’一聲笑了,“就是今天你看見的那位,說起來,這幾天要多虧了他呢!”
寧如秋垂下眸,看不見司霆燁麵上的表情,須臾,隻聽他默了片刻後,語義不明地又開口,“恩,看他人倒是長得俊俏,品行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