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直到今天,她才覺得這是錯的,一眼迷障,一念成魔。
她背叛了深愛她的男人,選擇了一個把她當成物件的魔鬼。到今天,她才明白,她在這上月臨國後宮裏,最大的倚仗不是別人,而是國主,和國主的對她的寵愛,一旦國主駕崩,她就隻能任東方蒼擺布,到時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保護東方蒼塞給她的那個孩子。
因為林家根本成不了她的後盾,失去國主的寵愛的她,如果再沒有那個孩子的話,她就隻能去守皇陵,清燈古佛了此殘生了。
東方蒼真是算計的好啊!
可惜大錯已然鑄成,毀之晚已!
還好,國主還在,她現在隻能按照東方蒼說的,多到國主麵前露臉,最好能讓國主立下遺詔,讓她“腹中之子”繼承月臨國皇位。
想著想著,林賢妃盡然倚在窗邊睡著了,恍惚間,她又看見她十五歲入宮那年,那個站在桃林中轉頭看她的少年,少年的身材清瘦卻頎長,麵容俊秀還帶著些許清澀。
他看著她,笑問,“你就是飛燕的妹妹?”
那不是她所期盼的夫婿,太過孱弱,不夠強硬,但她還是盈盈半福下身行了禮,笑靨如花,“是,臣妾林飛蓮。”
他摘下一朵粉紅的桃花,戴在她的發髻上,輕輕笑,“平身。”
她緩緩直起身,抬起眼,裝做略帶羞澀又好奇地看著他,她知道這是男人最喜歡的姿態,無辜又充滿活力,果然,她看見他眼中都是柔情。
第一次麵對麵,在他眼中,她是一舞傾城的林飛燕的妹妹,是他美好愛情的寄托,是這三月桃林裏紅袖知音,是要與他相伴一生的女子。
而在她眼中,他是她通向權力的階梯,他是她可以利用的男人,她沒有多餘的熱情來真心關愛這個在月臨國後宮裏疲憊不堪的男人,她所要的就是讓他愛上自己,然後得到她想要的東西。如果有一天他沒有任何利用價值,她也會毫不猶豫地拋棄他。
從第一眼開始,他們所要的就不相同,所以注定她要負他的一片情深。
“娘娘。”
被服侍的宮女喚醒的時候,林賢妃從伏著的窗沿上抬起頭,發現天已大亮,她竟是在窗前睡了一夜,吹了一夜涼風,倒也沒覺得有何不舒服。
“現在幾時了?”林賢妃站起身,輕撫著額頭問道。
“回娘娘,已經是卯時三刻了。”宮女走過來扶住林賢妃,輕聲詢問,“娘娘在窗邊坐了一夜麼?要不要回床上躺一會兒?”
“不了,幫本宮更衣梳妝,本宮要去國主寢宮。”林賢妃吩咐道,因為獨孤方六十萬大軍逼進國都,東方蒼為了避免國主下令召這些兵馬進城,已經多日不讓國主上早朝了。但是每日到了早朝的時候,國主依舊會按時起來,就像是在無言的抗議一般。
在這種時候,她適時的陪伴和安慰,是能讓國主對她更為傾心心動的合適舉動。
林賢妃看著銅鏡中,自己那張清麗脫俗的臉,淡淡笑了笑,她已無法後悔,也無法後退,十五歲那年的桃花,早已凋謝殆盡。
天宏國使臣下榻的驛館裏,南疆王子赫奕一臉笑眯眯地走進司霆燁的房間裏,毫不客氣地在桌邊坐下,拿起桌上精致的糕點就吃,邊吃還邊對司霆燁的隨從吩咐,“幫我泡杯茶來,要上好的老君眉哦。”
那隨從對於赫奕這種不拿自己當外人的態度,有點不知所措,看向司霆燁,見司霆燁首肯地點點頭,才轉身出去泡茶。
“唉,你們中原人,就是這麼婆婆媽媽的,一杯茶而已,還要等你同意,難不成燁王如此窮,連杯茶都請不起?”赫奕不滿地嘟囔。
“我們天宏人從來不請無用之人喝茶。”司霆燁毫不客氣地說。
“喂,喂,講話客氣點,不然小心我把我妹妹綁回南疆,不讓她嫁給你。”赫奕邊啃糕點邊說。
“嗬嗬,你還真入戲,秋兒豈是你我可以掌控的?”司霆燁嗤笑道。“況且天池公主早就死了,你我都明白,就別老拿你那便宜大舅子的身份壓我了。”
“嗬嗬,如果她不是我妹子,那我就更要帶她回南疆了,如此美麗聰明的女人,留給燁王爺您,未免暴殄天物。”赫奕半真半假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