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點了點頭,心頭對寧如秋越發佩服起來,立刻帶著寧如秋往停屍房而去。
司霆燁臉色蒼白,寧如秋本想讓他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司霆燁卻已經站了起來,對於司霆燁這種昨天還要死不活今天就能下床走動的變態生理機能,寧如秋隻能表示無語,也由著司霆燁一起去了挺屍房。
這已經是寧如秋第二次來這個地方了,而這一次,已經沒有了上次的悲痛。
司霆燁看著寧如秋,眸中閃過一抹擔憂,“真的沒事嗎?裏麵,畢竟是二十幾具屍體……”
寧如秋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淡淡地吐出兩個字,“放心。”
王府之內的停屍房地處偏僻,往常除卻一位看守的瘸腿老頭之外,幾乎不會有什麼人會來此處。然而近日來,司霆燁與寧如秋卻兩次踏足這裏。
站在陳舊的木門前時,寧如秋想起的卻是上一次來這裏的場景,纖細修長的五指緊緊地攥成拳頭,手背上青筋隱隱。
不待她伸手,便有帶路的奴仆弓著身子“吱呀”一聲推開了虛掩著的門,迎麵入目的便是二十多具屍體一字排開放在鋪了布的木板上。與上次不同的是,許是因為知曉王爺王妃此來是為驗屍的緣故,二十多具屍體皆未用白布遮蓋。
二十多具屍體就這麼大咧咧的出現在人眼前,視覺與心理上帶來的衝擊力可想而知,尤其這些刺客乃是被王府中人擊殺而死,身上可謂是血肉模糊。便是那些自詡膽大的奴仆看到這一幕也都麵露懼色,至於方才開門那小廝更是雙腿一軟,幾乎癱在地上。
“將他扶下去吧。”寧如秋揮了揮手示意幾個仆從動作。
雖說早知道自己這個王妃不同於常人,然而看到她麵不改色地進門,甚至徑自走到屍體前動作熟稔地驗起傷來,卻還是讓司霆燁覺得震撼。而一旁的仆從看向寧如秋的目光已是驚懼萬分,個個在心中告誡自己,往後可千萬不要犯在王妃手中!
二十多具屍體平放在眼前,服飾全都如出一轍,寧如秋剛剛走到距離最近的屍體麵前察看了一二,便見看守停屍房的瘸腿老頭一拐一拐的走過來,聲音沙啞地道:“靠近西邊的那十五人表示圍攻王爺的刺客。”
其餘的奴仆早已或麵帶懼色,或避讓出去,總是這老頭原本就是看守停屍房的,然而此刻的這番從容卻還是引人側目。寧如秋眉頭微蹙,轉頭看了他一眼,眸中帶著疑色。
“席叔是王爺幼時的暗衛。”一旁的霍清見狀開口解釋道:“為了保護王爺右腿廢了,便自請來了停屍房。”
聽到霍清這般說,寧如秋微微頜首,便走到了西側專心地察看起屍體來。而司霆燁原本還想說什麼,見到她神情專注終是化作沉默,隻是站在了她身後,看著她絲毫不帶嫌棄地翻著屍體身上的傷口。
紫曦原本站在一旁手中拿著寧如秋的金針,以便在她需要的時候及時遞過去,卻被司霆燁接了過來。
寧如秋看了著屍體上錯雜幾乎遍布全身的傷口,又強行掰開那人的下頜察看了一番。而後發根、手掌乃至足心……她沒有半處疏漏。而她身後的人動作也十分默契,往往寧如秋剛剛準備伸手,金針就已經遞到了手邊,她甚至沒有察覺遞針的人已經換了。
從西到東,寧如秋幾乎將所有的屍體都查看了一遍,微蹙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開。
半晌,她才直起了身子。
“如何?”司霆燁立刻遞了錦帕讓她擦去指尖的汙跡。
“這十五具屍體武功並非真的高出你許多,皇宮影衛的結果並未出錯。”寧如秋一邊以錦帕拭手,一邊沉靜地開口:“相比圍攻王府暗衛的那些人,這十五人更應當稱作是死士。”
與司霆燁交過手,寧如秋不難認出屍體上出自司霆燁之手的傷,也當真是招招致命。再結合先前為司霆燁醫傷時候看到的,寧如秋甚至可以在心中模擬出當夜的情形。
“那些死士雖看似無中毒的表現,然而發根處隱隱泛白,觀其瞳仁更有燈盡油枯之相。至於身上傷口——”
寧如秋頓了頓才繼續往下說:“恐怕這些人與你交手之時定然是隻攻不防。”
一般人與他人打鬥之時定然是先護自己要害之處,原也無錯,然而對上那些個不要命打法的人就免不了會束手束腳,譬如司霆燁。
“不錯。”司霆燁細細思了那夜情形,的確如寧如秋所言。他招招狠厲,然而那些人卻不閃不避甚至明明看似已經中招,卻毫無影響,不得不讓司霆燁懷疑對方是根本不曾被自己擊中。